谢斐一脸委屈地望向了刘氏:“我自知我名声差,可我却并不敢做什么坏事,不知道是哪里招惹的大公子和伯母,居然要对我下此狠手!”
“我没有!”司衍下意识就要反驳她。
江玉玲连忙挡在了他的身前,拉了他一把:“你这孩子也真的是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你祖母着想,可是你也不能够这样轻易的就误会了你弟妹啊!好在是个误会,还不快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了!”
谢斐笑了,笑得十分绚烂。
真是厉害啊,江玉玲的反应真是快,居然这么快就知道这一局他们已经败了,能想到要将故意设计说成误会一场,这样对谁都好看,尤其是对他们来说。
陷害和误会,自然是后者轻了。
江玉玲觉得谢斐的笑容很扎眼,还是忍耐着走了过去,主动地去拉了她的手。
可谢斐直接避开了,让江玉玲抓了个空,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尴尬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闹上脾气了呢?”江玉玲强忍着想要撕破眼前女子的冲动,扯出一张十分苦涩的笑容来,“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气,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若是这样的做派,只怕是要伤了一家人的心了!”
现在又拿长辈和家人来道德绑架了,这司家人还真是不要脸的典型了!
谢斐不由得看向了司御轩,他在原本的世界里,就是在这些人欺压和侮辱之中成长的,估计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所以他的黑化是必然的。
要是换做了谢斐,她肯定也受不了这个委屈,恨不得将司家人全部给扒皮拆骨,挫骨扬灰了才好!
“衍儿,你快过来!”
江玉玲连忙给司衍使了眼色:“你也真是的,应该早些查清楚,不应该这样冒冒然就出口了,现在还不快给你弟妹道歉?!”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刘氏面色铁青,却一直没有开口,她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如果这还看不出来的话,那刘氏这大半辈子可就白活了。
从前司老太爷在的时候,刘氏也是从那些阴谋诡计,妾室争宠的宅院里头闯出来的。她也不喜欢谢斐,所以对对于江玉玲欺负谢斐的一些小举动,她从来都不在意。
可是现在事情闹得这样大,就连司衍也牵扯进来了,这样刘氏如何淡定的了?本来身子就有些不好,如今更是气得有些发虚。
“真的是误会吗?”谢斐淡淡道。
谢斐悄悄看着刘氏的神态,心里便也清楚了。她终究是不喜欢自己的,不管她怎么受委屈,她都不会偏心于她。
但是刘氏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爱面子,绝不肯让司家名声受损。
所以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为了维护司家的名声和她自己的名声,刘氏是不可能强行偏私的,否则司家就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这也就是谢斐为什么要任由事态发酵的原因,眼下江玉玲和司衍母子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件事情绝不可能草草收场,否则刘氏就是不要自己和司家的脸了!
而谢斐这一回,绝不会轻易放过!
刘氏抿了抿嘴,看向了司衍。
司衍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他的尊严就没有这样狼狈过,他也最是要面子的人,完全无法容忍别人对他的那些质疑的目光。
他咬咬牙,嘴唇有些发白:“急什么,李妈妈不是还没回来吗?!”
“就算这里的药不是子虚参,可是祖母的身子的确受到了损害,或许只是这一次没有被换药而已,谁知道之前是什么情况,或者下一回会不会再犯?”
“毕竟做这样的事情要慎之又慎,弟妹这样聪明的人是肯定不会日日都换药的,要是祖母的身子垮得够快,她的计划可不就全盘皆输了?!”
强弩之末,谢斐暗自腹诽。
这些话乍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若是仔细深究,未免有些牵强。
谢斐眼底冷光闪烁:“大公子,这话还真是妙,只可惜如今,这些所谓的证据确凿反而成为了大公子冤枉人的证据,既然大公子不肯死心,那就等李妈妈回来吧。”
很快,李妈妈就带着人回来了。
刘氏伸长了脖子:“怎么样了?”
李妈妈眼神有些飘忽,轻声道:“奴婢奉命在蘅芜馆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给搜查了一遍,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司衍的脸色几乎和锅底灰一般黑了,江玉玲的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这母子二人这会子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才是输得最彻底的那一个!
江玉玲忽然就想到了上一回自己想要设计谢斐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结果,明明胜券在握,可似乎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他们好像又上当了──
这个女子,还真是可恶至极!
司衍如今还不算特别稳重,低低念叨了几句:“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啊……”
谢斐挑了挑眉:“大公子在说什么不可能,是在说你已经让菱角将药换换了又刻意放了罪证,如今却没有成功这件事情吗?”
“大公子和伯母的确安排得很妥当,还有一个内贼菱角帮忙,想着要用这一招计谋乱了祖母的心,好将我给处置了,可是到底是棋差一招,你们只怕现在很是想不通吧?”
江玉玲高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难道是疯了不成?!”
谢斐菱唇缓动,笑靥如花:“我疯了?我若是疯了,只怕伯母和大公子就要拍手叫好了。”
“今日这事来的蹊跷,只怕是早就有人给安排好了的,否则也不会巧成这个样子。祖母本来吃着药身体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晕倒了,然后大公子又说药材不对,然后就把罪名推在了我的头上,又肯定的说药被换了,又是说我屋子里有贼脏,可是如今这些都只是大公子和伯母的一面之词罢了。”
“如今楚神医亲口证明药材没有被换,李妈妈也没有从蘅芜馆里找到贼脏,可见大公子和伯母居心不良,想要害死我、冤死我!”
“如此看来,桩桩件件、字字句句都有疑点可言,恐怕连菱角也是安排好的,难道不是大公子和伯母指使的吗,为的就是要害我!”
“你休要胡言乱语!”
司衍勃然大怒,直接碰翻了身边的茶水,顿时噼啦啪啦一顿响,刘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就在这混乱中,谢斐宛如凌波而来的仙子,静静地站在这里,仿佛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我胡说八道?”谢斐眉眼带笑,不慌不忙地道,“大公子这样精妙的算计,我倒是自愧不如呢。你想要找我的错处,不过片刻便能从京城那么多药铺之中找到了这位掌柜的来帮你作证,说是我去卖的药材,可是偌大一个京城之中想要找一间小小的药铺有多难,想必你们都清楚!”
“除非去药铺卖药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人。菱角还刻意泄露了她是我身边的人,为了就是要坐实我的罪名,你们一件件安排下来,就不觉得羞愧吗!”
被说中了的司衍和江玉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下这情况的确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偏偏谢斐还说得头头是道,每一个破绽都被她找了出来,他们连一点证明她有罪的证据都没有,又要拿什么翻盘?
众人也看出来了些端倪,恐怕这位二夫人真的是无辜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出来传来了一阵阵吵闹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要找老夫人做主!”
“诶,你不许进去!”
来了。
谢斐看向了刘氏:“怕是有急事呢,祖母不妨一看,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够多的脸,不如一起处理了。”
刘氏闭了闭眼睛,点了头。
冲进来的人是清荣,她带着眼泪,一把跪了下来:“还请老夫人替我家小姐做主啊!”
在场的人都认出来了这是谢斐身边的丫鬟,瞬间又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来,这出戏还真是够长的。
刘氏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蘅芜馆的事情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江玉玲顿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要开口踩上一脚:“不知道老夫人现在身体不好吗?本来就被这些事情闹得不得安生?你又来闹什么?是你家小姐让你来的?”
小姐,那两个字她咬的尤为重。
按理来说,清荣应该改口叫夫人的,可是在她心底,小姐始终是小姐。
于是这一点也成为了江玉玲可以嘲讽的对象,因为她觉得叫小姐,也就意味着这个身夫人的身份有些不正,谁是来婆家做小姐的?
简直就是惹人笑话。
清荣哭诉道:“奴婢也是没法子了才来叨扰老夫人的,也是知道我家小姐在这里……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素来管着她身边的杂务,就在方才奴婢前去查看库房的时候,发现前些日子老夫人和江大夫人赏赐的那些东西丢了好些!”
蘅芜馆遭贼了?!
这可又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也不由得让众人将这两件事情给联系到一块儿。老夫人的药材被盗换了,蘅芜馆也被偷了,总不可能是什么报应使然吧,这里头必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