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毫无形象的摊在马车里,直到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乾元帝最初冷冽的目光……为这次事儿,他也付出了很多隐形的代价,以后再同乾元帝畅谈,饮酒,只怕没以前自在,畅快了。
在王译信走后,乾元帝扶着龙椅扶手,缓缓的合眼,“忠臣?奸佞?”
“着实是个有趣的人。”
乾元帝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谪仙也不抗吓。”
“陛下。”
“你回来了?”
“是。”
怀恩公公上前道:“奴婢方才顺便去了一趟太医院。”
“怎么?定国公是吐血了?”
“接了圣旨后,老夫人直接昏厥过去,人事不省,定国公夫人也瘫软在椅子上,无法主事,反倒是司徒夫人……她协助燕国夫人稳住了国公府和顾家上下,燕国夫人因有孕在身,不得操劳,奴婢担心顾家的主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便自作主张让太医在旁侍奉。”
“定国公如何?”
“大叫一声,奴婢看……定国公的精气神全散了。”
乾元帝摆了摆手,怀恩知趣的没有再说下去,“他若是想不通,可惜王谨之送他去云贵的心思。”
“奴婢看他想通的可能极低。”
“既是如此,朕这个恶人做到底,你再走一趟国公府,告诉他们三日内必须离开京城!”
乾元帝重新振作,目光深邃的说道:“朕也可以给最近总是野心勃勃的朝臣,皇子们警告,朕连定国公都赶走了,他们不怕被贬谪就尽管阻挡朕立十皇子为太子!”
“陛下,册立太子是国本,您还是慎重一些为好,奴婢担心您龙体撑不住。”
朝廷上皇子们可每一刻不惦记晋升为太子的,以前还看不出,这会儿乾元帝有立储的心思,朝臣同皇子们仿佛合为一体,齐心合力请乾元帝册封太子。
乾元帝叹息:“朕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从龙之功对他们的诱惑。”
不过,乾元帝大权在握,倒也不怕朝臣不敢俸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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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邸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哭天抢地的顾家族人止住悲伤,宫里又有旨意传出,三日内离京,顾家族人擦干净眼泪,回家去收拾细软,行囊,变卖不能带走的物件。
乾元帝下得是圣旨,并非口谕,口谕可以有商量的余地,圣旨……谁敢违抗?
顾家人就是哭瞎,哭死自己,棺柩也得抬回老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