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纯粹的剑术比拼,林珣还是老样子,展出墟镜剑术与轩月剑术,偶尔还会将两者结合,达到不可预期的效果。
白默天资异常,学东西是极快的,他比木凌子晚在剑心堂修行,但此时耍出的剑术,却比木凌子还要高超一些。
白默,木凌子,蒋怀英同是在剑心堂修行,林珣与他们三人交手,发现三人的剑术也是有许多相似之处,不过,三人中还是属蒋怀英的剑术最为精妙,任凭白默如何天赋异禀,身世不凡,林珣还是觉得他是比不上蒋怀英的,尤其是蒋怀英身上那股独有的王者之气。
第一轮,剑术比试,林珣险胜,当初他对上蒋怀英的时候,也是一轮简单的剑术比拼,那一次,没有胜负,但他直到,若是一直打下去的话,自己必输无疑。
第二轮,带有内力的剑术比拼,林珣感知到白默亦是六境实力,只不过比他低,还在六境之初,与木凌子差不多,看来他要挑战木凌子,也不是没有把握的,不过对上现在的林珣,还是不够。
林珣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以最强内力,融于剑上,冲杀而去。
白默虽然也将内力融于剑上,但他那散发白光的缥缈玉瞳在对上留下的玉痕剑时,一阵颤抖,然后白默迅速败下阵来。
“原来你已经六境初期以上的实力了。”
“得罪了。”
“既然我前两局都输了,那么最后一场也不用比了,没想到,我竟这样狼狈。”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在意。”
“这是胜者与无知者的话,我不需要,再见。”白默说完,收起缥缈玉瞳,然后转身离开。
林珣看着他离开,然后转而向最后一个人,唐晋然。
他们俩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很奇怪,既不凝重,也不欢快,似乎这里并没有这两人。
终于,林珣开口了,道:“好久不见,唐晋然。”
唐晋然回道:“这句话,是说给故人听的,而你我,在过去,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
“对于我来说,你也是我的故人啊。你将渊含山介绍与我,又将千里乘风赠与我,让我得以带我的朋友尽早求医,而我却没能照顾好千里乘风,你的恩惠,我无以为报。”
“你不必客气,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减少唐门的罪业,千里乘风那件事你不用挂在心上,那件事我在信中也与你讲明了,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如果有一天你或你身边有人,要对唐门出手,可以看在我的薄面上,饶过唐门或救唐门于水火之中。”
“唐门作恶多端,我可以不做什么,但江湖上肯定会有人去找茬的,许多情况下,我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尽我最大努力去保护唐门,我所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你所做的这一切,你爷爷不知道吧。”
“不知。”
“我是真的没想到,唐门竟会有你这般的正义之士。”
“你谬赞了,我只是在做自已认为对的事。”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请说?”
“一个名叫唐霓的唐门中人。”
“唐霓?我知道,她的爷爷与我爷爷是兄弟,但我却不与她怎么接触,曾经听说她失踪了,我也不知其中缘由。”
“这样啊,多谢。”林珣至今还没有忘记唐霓,他一直在试图寻找关于她的消息,但却都如现在这样,杳无音讯。
“对了,最后告诫你,最好早点离开渊含山,在外之时身旁最好有大长老这样的高手相伴。”
“难道......”林珣猜测,是东方四象与云天劫他们要对他动手了。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望你江湖平安。”
“多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唐晋然一闪而没,不留一点痕迹,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林珣估测唐晋然的实力在六境上层,比他的大师兄云天劫稍低,比文彬礼要高,自然,也是比自己要高的。
他那日面对云天劫与文彬礼,真的是运气好,再加上有方昊相助,才能顺利逃脱,这让他后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天劫好猜忌,小心谨慎,与其外表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但面对林珣时,他有些小心过头了,始终在试探林珣,没有用出真正的实力。
此时天色已晚,林珣见唐晋然离开后便回到了阳旭宫,他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熬至深夜,他又独自出宫了。
他暗中来到武运峰旁,唐门的住处,偷偷溜进唐山海的住处,在此之前,他拜托师俊非将一切都打听好了。
唐山海曾对他有恩,当年为解他身上的新逆狼毒,不惜奔赴万里之外寻求解药,林珣想借着万圣大会的机会去见见他,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林珣马上又要离开了,起码要来此与他道个别。
“什么人?”唐山海警惕道。
“宗师,是我,林珣。”
“林珣?”唐山海瞅了瞅他,然后放松警惕道:“五年多前一别,没想到要过这么久才能再相见。”
“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我让宗师失望了。”
“别的不说,你入魔这件事的确很让人意外,也很让人难以原谅。”
“若非迫不得已,我又怎会选择那样一条路?”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既然你如今已经改正错误,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今日趁夜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在万圣大会这些天了,还没来见您呢。”
“你没见我,我可见到你了,万圣大会上,就属你最出风头了。”
林珣苦笑道:“可是我却并不想如此。”
“身不由己,这是常事,看你如何对待了。”
“我明白,身不由己的事,已经太多了,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嗯,好。对了,当年你身中新逆狼毒,没有解药,是如何渡过去的?”
“当年,您走后,我受到唐丘山等人的蛊惑,去参加了唐丘山的八十大寿,在唐门家主唐丘山的八十大寿上遇到了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少女,名叫唐霓,她会配置新逆狼毒的临时解药,还将方法教给了我。”
“唐霓?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唐丘山兄弟的孙女,一般都在外修行,很少回到唐门,后来,好像有消息说她失踪了,往后便再无消息了。”
“这样啊,看来还是这样。”
“什么?”
“当年,唐霓正是为了我而在唐门的十八层狱中失踪的,我带着愧疚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可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原来是与你有关系啊,这我的确也还不知晓,无能为力啊。”
“宗师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过是随口一提。”
“嗯,你刚才说你只是用了新逆狼毒的临时解药,那么现在你的体内应该还存在新逆狼毒,快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这,其实不用。”
“还是让我看一下吧。”
“那,好吧。”
唐山海为林珣把脉,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平淡转为震惊。
“你体内的新逆狼毒竟被肃清得差不多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宗师可听闻过以蛊吞毒?”
“蛊与毒?若是毒物对蛊虫没有影响,那么这种方法是可以一试的,但还要考虑到蛊虫对自身的伤害。怎么,你是用的这种方法?”
“是的,我也是无意间成功的,当时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
“能克制新逆狼毒的蛊,我还真不知道?”
“宗师可知熊蛊?”
“熊蛊?你用的是这种蛊?”
“是。”
“熊蛊吞噬万物,传说在超古代时期,它被当作一种战斗虫来使用,极其危险,其味口与啃食力量都是像熊那般坚韧野蛮,所以叫做熊蛊,就算是养蛊之人,也只能以药将他们催眠,断不可使其屈服,你是如何控制住熊蛊的?”
“这要感谢我的一位朋友了,他的血,可以制服熊蛊。”
“血,难道是某种特殊的血脉?”
“是,传说他是古代摘月猛王的后人。”
“摘月猛王?难道是那圣荒禹洲的望月蛮族中人?”
“正是。”
“他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唐门家主唐丘山有一个儿子,宗师可知道?”
“唐丘山有两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早亡,还有一子常年在外,我也是许多年前与他见过几面,后来便在没有看见过他了。”
“我曾机缘巧合下入唐门密室,偶然间窥得一个秘密,江湖上漂泊于各大洲之间的开元先生便是唐丘山之子,也正是他,将我那位望月蛮族的朋友带到这里来的。”
“开元先生,倒是没听说过,但是你说的这件事,似乎有些根据。”
“哦?宗师是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唐丘山一直在外面有帮手,在与他做一件很秘密的事。”
“那就没错了,就是如此了,宗师在唐门内,要小心点啊。”
“放心,唐丘山还奈何不了我。”
“对了,我在万圣大会上自曝身份,他有没有以这件事难为你。”
“有是有,但最终也是不了了之,关系僵化罢了,不用担心,这点我还能应付的。”
“看到宗师还是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两天就要离开渊含山了,在此,向宗师告个别。”
“等等。”唐山海从小洞天内取出一个盒子,然后将它交给林珣。
“这是什么?”
“你拿着,打开看看。”
林珣犹犹豫豫地接过,然后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株药草,还有一个小药瓶。药草挥发出几种淡淡的清香,使人心情畅快,而且绵绵不绝。
“这是?”
“药瓶内是新逆狼毒的解药,本来是想给你的,但是现在你已经不需要了,你就将它留下,给需要的人吧。”
“宗师费心了。”
“哪里,那几株药草分别是肃玉龙涎草,雪拐不世参,长卿紫蛇葵,这是当初炼制解药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如此贵重的药草,我怎么能收?”
“这对我也没用,你就收着吧。”
“这。”
“不必再说,未免日后出意外,我将新逆狼毒解药传于你吧。”
唐山海说着便双指点向林珣额头,然后,一串串文字,涌向林珣脑内,这都是解药制法以及其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你既然曾在我身边,那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离开,我将一些毒术传于你,这些毒术不会致命,但会令人痛苦或者丧失行动力之类的。”
“宗师大恩,林珣此生无以为报。”
“行了,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家俊非,希望你与俊非永远是兄弟,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一把。”
“这是当然,即使您不说,我也定会如此的。”
“嗯,那好,若是没什么事,你就快些离开吧,免得让人窥见,再生事端,我是没什么,但你是天下人公认的‘魔’,外面的人恐怕会对你不利。”
“其实,我也不在乎这些,但为了宗师声誉,我还是快些离开吧。”
“唉,不管是怎样,都要照顾好自己,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林珣离开后回到阳旭宫,一路小心翼翼,但也遇到几个巡夜的人,他巧妙躲过。
到阳旭宫后,他便开始收拾东西了,明日或者后天就要上路了。
第二天一早,林珣趁着没人,来到了师俊非住处,最后,还是要与他道个别。
“咚咚咚,咚咚咚。”林珣敲着师俊非房间的门,但是好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
“不用敲了,他不在这里。”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
林珣转头一望,是三长老冷傲儒,师俊非的师父。
他先是一愣,然后道:“拜见三长老。”
“行了,我并不待见你。”
“我想请问,师俊非在哪儿啊?”
“他在密室修行,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叫他出来。”
“哦,多谢。”
冷傲儒走之前又道:“俊非五年间寝食难安,奋力修行,导致他的身体暴瘦,你认为他是为了什么,又或是为了谁?”
说完,冷傲儒看了林珣一会儿,然后便走了。
林珣在原地静静思考,冷傲儒的话值得深思,他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件事。
“是我大意了,我竟有这么好的一个兄弟,五年间默默地担忧着我。”林珣心中惭愧,他盯着眼前的落叶,静静出神,回想起他与师俊非在玉蛟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