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抚贫脸色惨白,迷糊的双眼有了些许光芒,喃喃自语道:“我已杀富济屠龙多年,作恶多端,试问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不如一死百了,免了受害者你追我赶,免了受利者的冷言恶语,从此恩怨两清。”
想起当年江湖群豪冤枉、围攻白天宇之事,汪抚贫曾参与其中,丁氏兄弟、魏豹等人身为白天宇的手下,且亲如兄弟,虽知白天宇安然无恙,但对汪抚贫多少还有些旧恨未除。见汪抚贫真有求死之心,不免为之高兴,就想言语相激一番,幸灾乐祸一把。
丁开说道:“汪抚贫,你作孽太多,要想免了世人的冷言恶语,一死了之,真不失为明智之举。”
汪抚贫眼前一亮,仰天一个冷哈哈,随口道:“是啊!”疾速一掌拍向自己的印堂,早已蓬乱不堪的鬓发被掌风吹得直往后杨。若不是白玉天相隔甚近,且内力深厚,阻止及时,真就如丁开等人所愿,定脑浆迸裂而亡。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留心空大师竖掌于胸前,双眼微微一闭,转而睁开双眼,看向众人说道:“诸位侠士,江湖之中,说到是非善恶,被称为侠客豪杰的,哪一个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若是一做了错事,或一犯了恶业,就一死了之,不知悔改行善,世间岂不多的是恶,少的是善。明明知错能改,明明能将功补过,却要一味求死,岂不愧对了悔改之心?阿弥陀佛!”
众豪杰给留心空高僧这几句话说动了心,分别想到自己一生之中所犯的过失,顿时哑口无言。贺景荣不也微微一怔,身为地方父母官,惩治的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奸商巨恶、负义薄幸之辈。虽说是依大宋律秉公行事,但终不免有先入为主作怪,有所疏忽,不能明察秋毫,有所差错。
白玉天朝留心空大师合十一礼,道:“大师所言甚是。想那世人,若真能活得逞心如意,谁不愿意活个谈笑生辉、情真意切?谁愿意活个横眉冷对、千夫所指?既不是人人都能活得称心如意,为了活个自认为美好,偶尔犯错在所难免。若能有错必纠,知错就改,还有什么比这更难能可贵的呢!”
汪抚贫轻叹一声,双腿一软,盘膝低头而坐,数十年来的往事一一涌向心头,五味杂陈。
想起师父昔日的教诲,想起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告诫该当如何爱国为民,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虔诚欲醉。哪知自接任帮主后,年岁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护邦济民的宗旨相违,陷溺渐深,帮众流品日滥,侠义之辈洁身退隐,奸恶之徒蠭聚群集,竟把大好一个丐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