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陆廷渊对这位叫叶懋的官员又多了几分认可,继续问姜问渠道:
“既有此等人物,含章为何不提前向朕举荐,非得等着朕问你才说?”
姜问渠笑而不答,表情颇有些讳莫如深。
旁边方大学士打趣道:
“陛下,姜大人不是不愿说,而是怕自己说了,有任人唯亲的嫌疑,所以这才捂着不肯主动向陛下提起。”
“哦?”陆廷渊奇道,“朕怎么没听说,你还有门叶姓的亲戚?”
刚说完,他便立刻反应过来,这“叶”是哪个“叶”了。
于是便也顺势调侃道:
“既有如此栋梁之材,含章往后切不可因为避嫌,就将人藏着掖着。举官举贤,若是因此错过此等一心为公的好官,岂不是一件憾事?”
姜问渠拱手称是。
他口中这位叫叶懋的富商之子,其实还有另一重身份——他还是玲珑阁掌柜叶兰蕙的亲兄长。
叶家有一子一女,长子即叶懋,他是叶家家谱自订立以来唯一一个走上仕途的,叶父叶母自然不会让他放弃仕途回家继承家业,因此挑起家业的重担便落到了女儿叶兰蕙身上。
因着姜问渠同叶兰蕙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是以今日在他提起这位可能是未来大舅兄的“叶懋”时,众人才会调侃他。
接下来,众臣又围绕着赈灾修坝一事讨论起来。
赈钱粮、减赋税、疏河道、筑堤坝、安流民,除奸佞,这一套下来,总算有了较为妥帖可行的章程。
此时,已是日昳时分,众臣说得也有些口干舌燥且饥肠辘辘了,陛下才下令看茶传膳。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众臣也只能叩拜谢恩。饭毕,各自领了差事回到官署安排后续事宜。
众臣都退下后,陆廷渊才召来内侍,命其传太医江询速速入殿看诊。
眼见他紧闭双目,额上青筋凸起,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内侍吓得屁滚尿流地赶紧去请江太医。
不一会儿,江太医就提着木箱子匆匆赶了过来。
内殿香炉内燃起了袅袅青烟,是江太医特地为陛下所调制的安神香,闻之可以清心安神。
殿内寂静地落针可闻,不论是侍候的内侍,还是施针的太医,都尽量屏声敛息,降低存在感,生怕成了陛下的迁怒对象。
几针下去,陛下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殿里的人也随之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