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如花却穿着一身素淡白衣的女子痛饮不休,陛下总笑着说雍檀这个家伙有两个缺点,一是自恋,二是厚脸皮。雍檀总以为陛下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绝对正确的,只是对这句不敢苟同,他倒不是不承认自己的自恋和厚脸皮,而是认为这两样不是缺点而是优点,比如现在,虽然这女子只顾饮酒,方才还掐断了话头,但是雍檀依旧无所察觉般地开口。
“不知诚侯与姑娘有过什么深仇大恨?”
洛雪早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一双娇媚的眼已经醉意上涌,看去水汪汪地更加明亮动人,她束成的云鬓有些散开,垂下几缕在因为饮酒而显得红润的脸上,嘲讽地说道:
“不过是个始乱终弃、阴谋陷害的老套故事罢了,说出来污了小雍大人的耳朵。”
雍檀心中一沉,仿佛有些什么东西从心中坠了下去。
“喝闷酒多无趣,姑娘不如说来听听,免得闷在心里徒然伤身。”雍檀不动声色,却觉得杯中美酒好像失去了几分味道。
洛雪轻轻打了个酒嗝,此时的她也不怎么顾及形态了,一只手放在酒桌上,下巴枕在上面,露出了一截白嫩如幼藕的手臂。
她定定地看着雍檀英俊的容貌,眼中氤氲着水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雍檀忽然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她从暗夜中走出,如同一朵盛开在幽夜的昙花,可此时她却如此悲伤,悲伤的……令人心疼。
“我的妹妹是他的女儿。”
洛雪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雍檀浑身肌肉仿佛在一瞬间绷紧了,但是那块在心底失去的东西仿佛又回到了他的心中,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想多了,他默默想着。
“不过我这一身孝服不是为他穿的,而是为了祭我的父母和妹妹。”
洛雪的眼帘垂下了,声音轻地像是自言自语,却清晰地在雍檀耳边响起,雍檀不做声,只是抚摸着青瓷酒杯温润的杯面。
“十八年前,我娘本是扬州有名的大家闺秀,姿色过人,颇有才名,而我爹也是名门子弟,掌管盐路,虽官位不高,但前程坦荡,家中原本很是幸福。”
“可是在我三岁那年,我爹犯了事被斩首,我家族中男子被远配充军,女子皆被充作官妓,那时我尚小,我娘便一直把我带在身边,而她被……诚侯看中,但是诚侯也不曾纳她入府,只是将她安置在扬州一处青楼中视作禁脔。”
“原初他还常去找我娘,但是红颜本就易老,诚侯又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后来就逐渐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