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一大口。
小牛皮方向盘被捏得轻微变形,迈克尔压抑尖酸的情绪,又问:“吉利安诺似乎非常信任他,让他负责中部和北部意大利的生意,难道不担心他卷款跑路吗?”
这话实属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但艾波洛尼亚相信迈克尔的人品,她咽下嘴里的食物,解释道:“他和图里一起长大,从小就是好朋友。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阿斯帕努细致入微,图里不拘小节,两人性格迥异,但意外合拍。如果全世界背叛了图里,那阿斯帕努一定是最后一个背叛他的人。”
迈克尔又问:“所以,他是吉里安诺的军师?”
“当然不是。”艾波洛妮亚轻笑一声,“军师另有其人……”
她说后半句时,像是想起一些美好的事物,语气温柔,宛若春风拂过旷野。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迈克尔终于问出了这个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他看得很清楚,她和这些人的关系,绝非简单的男女之情。如果硬要他形容,更像是家人或是伙伴。如同克莱门扎和父亲、他与桑尼。
但清楚归清楚,感情向来不受理智的束缚。当她提起那些男人的名字,与他们交谈、接触时,他简直嫉妒得发疯。他甚至在嫉妒那只狗,那只残疾的黑狗,仅仅因为它可以正当地亲吻她的脖颈、舔舐她的手指。
艾波洛尼亚笑起来:“这可是一个超级无敌长的故事——”
“等我把卷饼交给雷默斯之后再和你说。”不知何时,吉利安诺宅邸出现在道路尽头。
黑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轿车平稳地停在了雕花铁门前,艾波洛尼亚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抱着满牛皮纸袋的卷饼,铁门内十七八岁的少年立刻跑出来。
透过饰有海棠花的后视镜,迈克尔看到婴儿肥的少年想要邀请女孩进去,被她摆手拒绝了。女孩把牛皮纸袋递给他,接过少年手里她的牛皮手拎包,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小跑回到轿车。
迈克尔连忙收回目光,看向坐进车内的少女。她冲他笑了一下,如阳光下的海水,明亮热烈。这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泡沫消散,他的灵魂发出熨帖的喟叹。
“出发吧,迈克尔。”黑色的轿车再次启动,掉转方向,驶入橘红色的晚霞里。
艾波洛尼亚望着那绚烂的火烧云,摇上车窗,和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美国人说起了过往。
“那是1940年的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