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
斯蒂凡诺.曼奇尼早早地来到公寓,在院子里向上张望,阳光透过薄雾射下来,休眠的紫藤和葡萄攀缘在灰黄色的建筑,仿佛细瘦的黑蛇。
他站了片刻,隔着浅淡的雾气,瞧见三楼的住户打开门,昨天那个黑发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冲他招招手。
迈克尔将蓝眼睛的男孩带进起居室,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艾波还在洗漱,你再等一下,昨天她睡得太晚了。”
“好。”曼奇尼有些不自在地接过男人给的咖啡,尴尬地说:“我叫斯蒂凡诺.曼奇尼。算是维太里小姐的下属。”
对于这迟来的自我介绍,迈克尔不置可否,只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他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松松披了一件袍子,浑身透着股刚从床上起来的慵懒。
男主人一面做早餐,一面和妻子的手下闲聊,问了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
嗓音低沉有力,态度友善诚恳。
曼奇尼却越发感到难堪,这间屋子实在过于明朗、宽敞,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破皮的靴子、起毛的裤脚,仿佛屁股底下有根钢针,坐立难安起来。
这是不应该的,他想。他在罗马长大,无论是道貌岸然的教士还是趾高气昂的官员,他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现在,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像手术刀一样挑开潜意识竭力掩藏的假象,竟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身份存在巨大的鸿沟。
起先他觉得这是错觉,但不久后,普罗蒂诺坐在他身旁,与他如出一辙的紧紧握着杯子的动作,指尖用力到发白。他便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艾波洛妮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男孩们局促地坐在沙发前,两只手像是上吊的人绝望地握住脖间的绳索,面色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她站在拐角欣赏了片刻,才走出来,冲两个男孩笑了笑:“早餐吃了吗?今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