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不喊不嚷,只消软绵绵一句话,便如尖刀般捅进了李醒狮心口窝。他心下大恨,却又找不出什么词语反驳,只好恶狠狠的瞪着武思空,只是那眼神任谁瞧了、也是瞧不出几分底气的。
“孩子,实话说吧,自打咱们在三明阁见那第一面起,我便在心中盘算该怎样雕琢于你,为何留你在山上扫地,以你之聪慧、想必也能猜到几分。至于你和余师弟徒儿们那场突然的争执,确是我始料未及的。”
两人对视良久,武思空终于开口了,“不瞒你说,时至今日,我仍不曾放下度你入门的心思。到了我现如今这般境地、成仙证道已是虚妄,终有一日,我也会如神武宗列位祖先那般,化作葬林中一捧黄土……”
“前辈,你……你怎么……”
李醒狮吃了一惊,莫说他神武宗一山之主,便是俗世凡间那些神棍神婆,哪个不说自己‘上达天听、下通幽冥’,倘若一开口便把自己贬成了凡人,只怕身价立时便要矮上一大截。
“我只是说些事实罢了。”
武思空摇摇手,悠悠叹道:“既知成仙无望,凡事便要务实一些才好。我毕竟仍坐在掌门的位子上,总不忍一块好端端的璞玉、却在我手中蒙了灰尘,孩子,这份苦心,你能理解么?”
李醒狮沉默许久,涩声道:“是你给那些捕快传递的消息?”
武思空额首道:“是。”
李醒狮追问道:“刘庄主养的那些家丁打手,当真全死了么?”
武思空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李醒狮眼前蓦然一亮,始终堵在喉间的一口气终于咽下,自知以武思空之能,叫人真死容易、叫人假死却也不难。他摇摇头,苦笑道:“真便宜他们了,一群仗势欺人的畜生……”
“自开天辟地以来,这世间便存在着一条看不见摸不到的‘线’,这条线,我称之为‘规矩’。”
武思空负手而立,蓝天白云映在他的眼中,“天地间的规矩,便是‘大道’;人世间的规矩,既为‘律法’。它是束缚、却也是保护,孩子,你明白么?”
“是束缚,也是保护……”
李醒狮思索片刻、沉沉点了点头。武思空接着道:“守着规矩做事、未必始终是对的,可‘守规矩’这事本身,却决计不会错。如那胡丰与陈花姐夫妇恶行昭昭,一旦归案,不论下稍如何残酷,皆是罪有应得;而刘庄主为报杀子大仇、欲以私刑泄恨,被不明就里的你瞧在眼中,他便成了罪无可赦之人,惟愿先杀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