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但桌子边上没有了那些好勇斗狠而又可爱的年轻人。
正是繁忙的秋收季节,年轻人们也下地收获去了。村子比我上次经过时好像美丽了一些,我想是因为那些经了霜便变得彤红的梨树叶吧。转了一圈回来,在乡政府所在那个略略有些破败的院子中央,有人在从拖拉机上卸下燃篝火的木柴。
乡长解释说,真正跳得好这种舞的人都住在半山坡上那些村子里,他们要从地里回家,吃了东西,打扮齐整了才能下山来。于是,我们回到屋子里喝茶等候。
黄昏慢慢降临到山间。
就在这个时候,从后山坡上传来一种隐隐的声音,像是山里松涛的轰鸣,但是,这里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童山濯濯,早就消逝了林涛的声音。再仔细倾听,原来是许多人在陡峭的山路上奔跑,他们一路奔跑,一路发出音节单调的吼叫。
呵——
呵呵——
呵呵呵呵呵——
真正是松涛动地的那种来自自然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群盛装的嘉绒男人就站满了院子。在我的感觉中,他们就是来自过去时代,小金还叫做赞拉时的嘉绒男人。他们头上戴着毛色鲜亮的狐皮帽子。身穿宽肩长袖的氆氇大氅,齐膝的下摆上是巴掌宽的水獭皮。还有少数男人胸前的大斜襟上,是两掌宽的豹皮。嘉绒藏服的男装最提神的部分是腰,男人都扎着质地粗放的紫红腰带,腰带上侧悬着是银鞘上镶了珊瑚和并插着象牙筷子的漂亮腰刀。正前面的腰带上,是一个小皮袋,皮袋里面盛着火绒,与几块石英,皮袋下端,是一块半月形的铁片做成的火镰。
于是,过去的时代就一下站在眼前了。
那是没有洋火,更没有打火机的时代。出征的男人们需要埋锅造饭时,先在野地里架好了干燥的草与柴,然后,从悬在身前的皮袋里掏出石英,捏一小撮火绒按在石英上,用皮袋上的半月形铁片猛烈划拉几下,溅出的火花崩到火绒上,火绒中冒起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再把火绒凑到架好的柴草中,鼓了腮帮子一阵猛吹,一篷火就这样窜起来了。
这是出征路上的情形,到了战地,火镰还有更大的用场,就是用它来点燃火枪的引线。我放过那种老式火枪,瞄准了目标,枪声响起之前,紧贴着枪托的那半边脸必须忍受着火绳吐出的火焰烧烤,直到今天,我的脸颊上,一块带着细密黑点的皮肤,就是放火枪打野鸽子时被烤焦的。
眼前的男人们大多是中老年人。其中的许多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刚才他们在下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