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以慰藉的是,白酒已经彻底暴露在公安面前,无论是顺藤摸瓜继续深入组织,还是直接逮捕这个特殊的代号成员,这些他未完成的事业依旧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去实现。
不过死亡这种事,即便事先再怎么设想,真正面对它时,依然会感到遗憾。安室透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同期这几个人中死得最早的人,他倒希望死讯传得更晚一点,作为警校第一却第一个死亡,真是……
一只手突然掐住了他的下颌,以此确保他的呼吸道通畅,下一秒,有人按住他的伤口。
半晕厥的公安动了动眼睫,长久以来保持的警惕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醒来,但缺氧造成的眩晕让努力几乎得不到任何回报,仅仅唤醒了一点知觉。过度失血后身体会逐渐变得冰冷,但正因如此,此时此刻,胸腔前的那双手温暖得甚至有些灼烫。
“……伤患……压迫止血……”
白酒的生理状态和血条挂钩,确保了她在无伤时的体温、脉搏与一切生理机能健康得稳定。即使上一秒她用那双手扣动了扳机,此刻她的手心按压住伤口时,恒定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一边传递到另一边,足以让后者清晰地感受到。
外界的声音似乎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安室透听得不真切,但说话者冷静而迅速的指令依旧给人带来了一丝安定。
这是一种机体在陷入死亡之际触碰生机的生理性安定,按压的力度与寒冷中的温热让人感觉犹在人世,而听觉作为人死前最后消逝的感官,此刻成为了濒死者与世界最后的维系。这种感受无法被思绪影响,更何况中枪者此刻难以维持一个清晰的思绪。
安室透只能感受到寒冷中的一抹温热,有人拽着他连接人世的最后一根蛛丝。再次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杀人者说,我真的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吗?
但他已无力对于这话做出任何反应,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
安室透是被一阵人声唤醒的。
嘈杂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晰,破碎的字词也连成为完整的语句。人声、胸腔处的痛楚、眼前的光亮,他对于世界的感知也在一点点恢复。
彻底的昏迷,醒来时,他只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感谢您的提问!远程的医疗诊断和手术操作确实会使患者产生不信任的问题……”
“啵”地一声,床边身着医生白色制服的女人从空瓶内拔出瓶针,一边换着点滴,一边答复着不存在的提问人。她的瞳孔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