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作罢。
走到门口闸机,最后一次不甘心回头。
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门正被打开,雨夜晦暗,那下车的身影不比一帧二十年前的旧照片清晰,林檎却顿时心脏空悬,呼吸一下就失去正常节奏。
那人反手轻摔上门,拉一拉黑色冲锋外套,斜背一只黑色双肩包,就这样冒雨朝门口走来。
她记得他的习惯,若非大暴雨,轻易不愿打伞。
林檎躲在伞面的阴影下凝望,将有一年没见,他容貌变化不大,或许头脑太聪明,在德国读博也能免于摧残,还是那样清隽的眉眼,看着他总让她想到风烟俱净几个字。
孟镜年脚步一顿,似有所觉地抬头,骤然望来。
林檎一惊,意识到自己被发现,见到他只顾失神,第一句招呼都忘了酝酿,以至于一下僵在那里。
孟镜年露出微笑:“一一?”
林檎失语,讷了一瞬,才极不情愿开口:“……小舅。”
林檎八岁时父母去世,此后同叔叔婶婶一同生活。
孟镜年是婶婶孟缨年的亲弟弟,堂妹孟落笛的亲舅舅,于是,她也只能随孟落笛称呼他,小舅。
孟镜年步伐比方才快了两分,一边朝她走来,一边微笑问道:“不会是出来接我?”
“……出来买东西。看到车上有个人像你,就等了一下。”
林檎目光垂落下去,靠得太近,她是不敢再打量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转身刷卡,门弹开,她撑伞先进,抬手挡住红外感应处,叫闸门长开,伞往旁边一让,等孟镜年进来。
孟镜年随意说声谢,穿过闸门走到她身旁。
她屏息一瞬,还是嗅到他身上气息,干干净净,流风漱雪。
转过身,故作自然地高撑雨伞,向着孟镜年斜去,“……没带伞?”对孟镜年的称呼,一贯能省则省。
孟镜年摇头说“不用”,林檎却固执不收回,反倒再斜两分。
孟镜年只好笑着伸手。
让晚辈,且还是女孩为他打伞,不是他的作风。
林檎料算到了孟镜年的反应,因此欣然把伞移交。
孟镜年手指握住伞柄,朝林檎倾斜,两人同在伞下,离得不远也不近。
不知道为什么三月还有落叶,湿败在一地雨水里,踩上去软塌塌的。
树梢上雨滴砸落在雨伞布上,劈啪作响,林檎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