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家店的味道至今令他记忆犹新,但当回忆泛起的一刻,那种味道却更像是一种记号,一种烙印,沉甸甸的。
他想起了教他玩空竹的老大爷,和同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的陈戒,却总是能和这些退了休的老人家聊到一处,也许是隔辈亲的关系,这些老大爷都对他格外照顾,以至于他每次假期都能学会点新玩意儿,空竹、陀螺这些东西他远比同龄人玩的溜。如果到了白城,还会有这样的老大爷么?
他想起了老家的天,老家的云,老家夏天的蝉鸣,老家冬天的雪景,甚至连自己那晶莹剔透的冻鼻涕在这场回忆里也变成了风景。
白城是很繁华,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老家和这种国际化都市的绚烂确实无法相比,甚至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那种小城市独有的落寞和萧索,可乡愁这东西真的很怪,身处其中之时也没觉得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有多好,可当你真要离开的时候,那种五味杂陈,那种难以割舍又是怎么回事呢?!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算陈戒再有不舍,也总有离开故土的一天,只是现在看来时候未到罢了。
一家三口的团聚提议因为陈戒突然泛起的乡愁就此搁浅。陈国刚随之松了口气,吕国萍则有些百无聊赖,三口人看着锅里蒸腾的气泡发起了呆,一时间竟连一个话题都找不出来。
倒是陈戒首先打破了僵局,他说:“妈,不是还有生日蛋糕吗?咱们吃蛋糕吧。”
“对对对,妈去拿蛋糕。”吕国萍从冰箱里取出蛋糕后说道,“过了今天,咱们的陈戒就16岁啦。”
吕国萍从袋子里取出生日必备的各种配套用具,她想亲自给陈戒戴上生日帽,可后者觉得那顶纸做的帽子实在幼稚,所以死活不戴。
陈国刚则趁这对母子打起攻防战的时候一边笑一边默默点燃了蜡烛。吕国萍拗不过陈戒只好作罢,她见蜡烛点亮,便走到开关前面把灯熄灭。三口人围着生日蛋糕一起唱起了生日歌,吕国萍还单独为陈戒唱了一遍英文版的,别说,她的美式发音确实很优美。
生日歌唱罢,吕国萍提醒陈戒许愿,陈戒起初不太情愿,怎奈禁不住母亲的催促只好做了个样子。
“跟妈说说,你许的什么愿望?”吕国萍好奇地问道。
“愿望说不出来就不灵了。”其实陈戒什么愿都没许,每天成千上万的人过生日,如果许愿真的有用,天下早就大同了。可正所谓无中生有,空穴来风,也许正因为什么愿都没许,却反而让未来包含了无限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