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来越“激动”了。她故意亮起嗓门跟别人说话。当走到大锁家的大门口时,她不经意似的扭过头往院子里瞟了一眼,却连大锁的影子也没见着。她回到自家的院子,心里有点儿烦躁坐立不安——还是出了门。她一会儿到门前的队房里去找什么,一会儿又到东边的一户人家去借什么,一来一去中,那眼睛始终想见到她想看到的人。晚饭前后,她又心不在焉地里里外外的拾掇,却拿起这样,丢了那样,那眼睛和耳朵,都用在了那“心”上,最终还是失望地在心里骂起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贱!”
——她忽然想起来了:“哦,他一准是去他表姐家了。”
想到“表姐变了心”,她才又想起:怪不得半年多了,也没收到大锁一封信……
当天夜里,香玉几乎一夜未眠。当想到那张字条——想到大锁要她和傻子离婚时,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竟然觉得有点亏待傻子了。
傻子现在就睡在西间房。傻子就像个孩子,分了床之后,偶尔还会溜到香玉的房间里,“嘻嘻”地笑着要跟香玉一起睡。
“结婚”的那天晚上,香玉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可又不得不跟傻子“同床共枕”了。她在心里自己骂自己:“自作孽自己受!”几个月后,自己的肚子渐渐地大了起来。尽管穿了肥大的衣服,可人还没到人前,那凸起的肚子就显摆似的“迎”了过去,这就有了把傻子从“喜床”上支走的理由了。尽管傻子不乐意。
熟睡中的女儿,忽然一只小手下意识地抓着娘的奶子。香玉看着怀里的女儿,不由得又想起昨天中午“父女”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女儿从“叔叔”家回来后,她就问了:“抗抗,看到那叔叔了吗?”
女儿点点头。
“你叫他了吗?”
女儿摇摇头。
“你跟叔叔说话了吗?”
女儿又摇摇头。
唉,女儿快三岁了,他才第一次看到女儿的模样。他看到了,可他心里一定比没看到更难受哩:他多想女儿叫他一声“爹”呀,他多想早一点……
香玉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了傻子。女儿怎么会把一个陌生的叔叔叫“爹”呢。在女儿的心目中,她的爹是傻子呢。傻子一回来,女儿就迎上去,一口一个“爹”的叫。傻子一开始只是“嘻嘻”地傻笑,什么也不说。后来……还是自己教他的: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头,只要和女儿在一起,他就会说:“好闺女,嘻嘻……”他也只会说这一句。傻子就这一点不傻,你只要对他好,你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