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宜出行。
京师中,"皇位更迭"的紧张气氛已是渐渐散去,接连三位阁臣的去职非但没有影响到中枢的正常运转,反而比以前更加有条不紊。
如此局面下,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的离任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辰时刚过,甲胄在身的天子便在众多锦衣卫的簇拥下自西华门而出,纵马行至位于西山的校场,视察京营。
许是因为近些日忙于整饬腾骧四卫,御马监提督曹化淳满脸倦容,不时便与一旁的司礼监秉笔交换眼神,脸色有些难看。
腾骧四卫作为亲军中的亲军,在役的士卒尚不足兵册上的五成,遑论败絮其中的京营?
自土木堡之变后,曾经令得蒙古人闻风丧胆的京营自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恢复元气,偌大的京营也逐渐沦为了京中勋贵敛财的工具。
此前也有数位天子励精图治,打算重振京营,但均因为内部势力错综复杂,最后落了一个不了了之的下场。
想到这里,御马监提督脸上的愁容更甚,也不知前段时间天子召见英国公张维贤之后会不会令那些勋贵有所收敛,起码做做样子,也不至于令天子悻悻而归。
没有理会身旁一脸愁容的太监,高居于玄马之上的天子目光坚毅,略微笨拙的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朝着城外的校场而去。
寒风凛冽。
...
...
位于西山的大校场上,以英国公张维贤为首的一众勋贵们已然等候多时,除了惠安伯张庆臻面色如常之外,其余的勋贵们脸色皆是有些不太好看,窸窸窣窣的私语声也是不时在有些凛冽的寒风中响起,其中尤以抚宁侯朱国弼脸色最为阴沉。
"国公爷,您身体不适,为何不在府中休养?"
眼见得身旁的英国公张维贤轻咳,抚宁侯朱国弼心中一动,有些艰难的迈开步子,主动凑了过来。
因为今日天子要视察京营的缘故,一众领兵的勋贵皆是不情不愿的穿戴上了有些沉重的甲胄。
这对于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勋贵们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负担,令得不少人都是暗自叫苦。
除非年少袭爵的时候曾穿过一次这沉甸甸的甲胄之外,他们已是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这般穿戴整齐了。
"咳咳.."
"天子视察京营,我等身为臣子,岂可推却?"
又是轻咳了一声,脸颊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张维贤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