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她愈发觉得身体不适,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唯一的念头便是能在有生之年,再见自己的儿子一面。
但受限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皇明祖训"以及与先帝朱由校有些敏感的关系,她始终不敢将这个念头托付出口。
可是代庶人朱鼎渭的例子,却是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娘娘,奴婢只是怕朝中有小人作祟,离间皇家亲情呐.."
见得一脸惆怅之色的老妇人,惴惴不安的大太监崔文升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借机试探天子"态度"的办法。
大明天子向来"护短",无论是世袭罔替的宗室亦或者与国同休的勋贵,除却"谋逆"之外,一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新天子刚刚继位,便是借着整饬京营的当口,处死了京中两名勋贵,甚至波及到了大同的代王。
若是放在往年,莫说大同的代王,就算是与京中勋贵沾染上半点关系,这案子也不会继续查下去了。
崔文升可是知晓,被自己看着长大的福王在这几年在洛阳可是"声色犬马",虽然与历代的藩王相比,没有半点出格之事,但谁知乾清宫中的天子会不会借题发挥。
"放肆,谁敢!哀家要了他的命..."
事关自己的儿子,老妇人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饿虎,猛地炸起了毛,但除了最开始的怒吼还算颇有气势之外,其声音便是越来越低。
自家人知自家事。
这些年她虽然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但往来的书信却是从不间断,多少也知晓些自己儿子在洛阳的"恶行"。
如若换一个天子,亦或者换一个宗室藩王,这等"恶行"自是不值一提,但谁让当今天子乃是光宗的子嗣,而朱常洵又是自己的儿子。
那朱由检才刚刚继位,便敢调兵入京,甚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去了京营中领兵的勋贵,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
莫说与他死在女人肚皮上和只知道躲在深宫之中做些木匠活的父兄相比,就算放眼整个大明朝,除却开国的太祖,以及靖难的成祖,哪位天子有这般杀伐果断。
一念至此,本就有些六神无主的老妇人将心揪的更紧,无情的岁月已然磨平了她的棱角,再也没有昔日独宠后宫的霸道和自信。
"娘娘,奴婢听说天子本来是想要以谋逆的罪名处死代王朱鼎渭的,后来见代王主动捐献出了三万亩土地,这才改变了主意,将其废为庶人,甚至给了他自由行走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