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兖州,府城外约莫三里的一座茅草屋内。
尽管日头早已高高挂起,但屋中的一对父子仍是紧闭着双眼,蜷缩于有些单薄的被褥中。
许是许久不曾浆洗的缘故,被褥早已破旧不堪,并散发着阵阵恶臭,但父子二人却像是嗅不到一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半晌,茅草屋中的沉默被一阵"咕咕"声所打破,瞧上去约莫十余岁的孩童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许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的缘故,孩童的身材已是消瘦的吓人,纵然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脸颊也是枯黄的吓人,几乎没有半点生机。
"阿爸,我饿.."
不知过了多久,孩童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于茅草屋中响起,使得其身旁的男人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年的声音虽是轻微,但却好似用尽其全部的力气一般,使其重新闭上了眼睛,面上也涌现了一抹痛苦之色。
"唔.."
"阿爸去想办法.."
酝酿许久,同样是瘦骨嶙峋的男子终是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颤抖着将身上的被褥盖到了孩童的身上,并小心翼翼的为其捏了捏被角。
他们父子已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早已将肚子中的最后一点"油水"榨干。
做完这一切之后,男子望着早已"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心中也不免升起了一股绝望,早已麻木的眼神中也是涌现了些许涟漪。
依着他那位前些年,因为饥寒交加而去世的父亲所说,他们家可是"皇亲国戚",属于鲁藩的一支,乃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尽管只是等级最低的"奉国中尉"。
凭借着这层身份,他那位生于嘉靖年间的父亲方才能够从官府手里领到一份被层层剥削过后的"俸禄"。
但说实在的,男子却一点都不想要这份"蹉来之食",毕竟这份俸禄实在是过于微薄,他们一家三口已是拼了命的缩衣节食,但一年到头仍是会挨冻受饿。
甚至因为这份俸禄,他们一家人无法像村中的邻居一样耕田自给自足,也无法做些小买卖,甚至连做些"苦力活"换取粮食都不被允许。
谁让他们家是"皇亲国戚"呢?当朝太祖早在建国之初,便是颁布了"皇明祖训",对他们这些宗室做出了诸多近乎于严苛的限制。
即便处境如此恶劣,但他仍是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毕竟自己的父亲乃是"奉国中尉",终究还是有一份俸禄在,尽管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