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知府,该跟我讲讲清丈土地的情况。”
丈一次田,就是在地方豪强身上挖肉。
顾铎明了牛顿的态度,挺直腰杆回话:
“河南填土原额较少,王庄便设,大小亩之分普遍,又有寄庄、投献、影射、诡寄、占夺等问题……”
“嘉靖八年以来,清丈土地,难入高门,踟蹰不前……”
“以至于赋役承担不均,几生动乱。”
顾铎将问题讲得极其明白,话锋直指问题的根源,却斩到地方为止,不敢言及朱厚熜。
因为,他还有个明君梦,求着皇帝垂怜世人。
顾铎亲手镇压过起义的农民,却知道他们的不易。
他早不是当年伏阙而哭时候,满脑子诗书礼乐的年轻人。
他见了太多尸首。
顾铎只希望牛顿这个皇帝亲信动容些许,能稍微吹吹风,给云端上的爷传句话。
牛顿的反应是顾铎意料之中的地平淡。
顾铎心里沉沉,只当见着了年轻时的自己,刚要酝酿几句软话,圆融地转换话题……
就见牛顿回头,对缩在后面的李时珍道:
“都记下来了吗?”
李时珍挽起袖子,手腕都快甩飞了,墨点飞溅:
“记着呢!我办事你放心!”
牛顿等李时珍写完,拿起笔录扫过一眼,捻给顾铎看:
“他没乱写,你签字吧。”
顾铎神色一僵。
牛顿怎么拿审犯人的那一套来对付他,他现在身上没背任何罪责指控。
不该受此折辱!
我跟你心连心,你怎么跟我玩脑筋?
牛爵爷!
你不讲武德!
牛顿理所当然:
“这是你说的话,你想让陛下听见,自己负责任,我又没有在现场看过。”
朱厚烷在一旁紧张到搓手手。
直接密奏圣上,不交内阁审议的权力,乃是皇恩浩荡,不可轻易假借他人。
当真是……
比肩阁老了。
朱厚烷已入牛门,主打忠诚,低下眼睛,悄悄对牛顿耳语:
“此举有结党之嫌。”
“爵爷莫做承诺,教人抓了把柄。”
在大明,你说的话是不是真话不重要,传到皇帝耳朵里的方法不对,这话就有问题,值得一个流放抄家。
牛顿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