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催缴,那就是衙门里难得的一场盛宴,很多衙门里的人都指望这节骨眼上买米下锅呢。
别说徐鹤,就是陈华来了,他要是敢拦了人家的好事,这县令他也干不安生,吏员们都是本乡本土出生,有的是办法让你个县尊大老爷难受呢!
锦衣玉食的吕恒自然是不懂这些道理的,可徐鹤不敢跟着她胡闹。
不然他就算有徐家护着,走路上说不定也要遭闷棍。
说话间,刘婆婆已经开始称重了。
只见两个白役在大太阳下拿着称,懒洋洋喊道:“王刘氏过称。”
刘婆婆抹着眼泪把丝放在秤盘上。
但那白役却并没有抬称,仿佛在等着什么。
这时,只见何粮长上前抓了丝在手上掂了掂,板着脸道:“太潮压称,打八折,应算九两二钱!”
吕恒在外面看了,银牙紧咬骂道:“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我站在这看,都知道那丝轻飘飘的,哪来的太潮压称?”
徐鹤知道,这也是老规矩了,并没有说话。
果然,围观的人见状全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是他们不想抗争,实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敢有异议,那人家干脆不收了。
到时候衙门派人追比,拉到县里就是打板子、站枷号,到时候,掏出来的可不仅仅这点了。
此时的刘婆婆哪还有早上面对徐鹤他们时笑容满面,此时的她欲哭无泪,整个人死气沉沉。
但交税可不管你什么心态,什么表情,一切照常进行。
当何粮长从刘婆婆的独轮车上又抓了一把丝放在称上,也不管早已超出九两,只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喊道:“丝完税!”
交完了丝,就轮到粮了。
刘婆婆心若死灰地将车上的粮食搬了下来,倒入写着【四斗】的斛中。
中等下按往年例要交粮三斗八升。
其实这四斗的斛已经大了。
但众人见粮食倒入斛中时,竟跟约定俗成似的,没人提出质疑。
那边刘婆婆一边往斛里倒粮食,那边何粮长站在一旁喊:“倒,倒,倒……”
直到那粮食已经在斛里堆成了一座小山,就算再倒一粒米都像是要溢出时,那何粮长这才停下。
刘婆婆忙活了半天,加上大暑天太阳晒着,早就汗水淋漓了。
人群外围的吕恒以为事到如今总算结束了。
可哪有那么简单。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