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让王安石,吕惠卿,自己等人卖力,将权力收至中书,再打压中书的权力,收至手中。
终于他渐渐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其中有他自觉,也有不自觉的……地方,到底如何唯有天子自己知道了。
那一缕阳光从窗户外慢慢地爬升,正照在官家的侧脸上,这一刻他半面处于阴中,半面处于阳中。
阳的那面他乃是不治宫室,不事游幸,励精图治,将大有为的帝王,阴的那面……则是什么……
人的阴暗面不可细察,但偏偏权力又会将此无限放大。
官家笑了笑道:「章卿,朕总想若是可以,让天下万民都坐在朕的位置上,人人都当一次皇帝,都能够拥有朕所有的一切。那么他们就会知道朕心底的孤独,彷徨和无助。」
「先帝还不是储君时,仁庙宣诏先帝入宫,先帝百般不去,朕当时问先帝为何不愿去?先帝摇摇头道,此非福乃祸也。后来卿来了与先帝说了一番话,先帝方不得不去。当时我送先帝入宫,先帝眼中的恐惧彷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若当年卿不来,那么先帝和朕也不会当皇帝。」
「说实话朕宁作一个富贵闲散的郡王,也好过坐这整日火烧刀戳的皇位。若重来一次,朕当初一定要劝先帝不要入宫。」
章越感到官家话语里那深深的悲哀,心道官家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皇帝真不是个好差事。
这不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这是真的。
说到这里,官家拿起了桌案上的《孟子》问道:「卿那日见司马光言,无恶无善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的话,卿信是性善之说吗?」
章越心知这话自己从未和官家说过,但官家不知从何处听来,此举言明官家在朝中已是遍布耳目。
章越道:「孟子性善,告子的无善无恶,杨子的善恶混同及荀子的性恶之论各为一枝。不是臣信不信,而是陛下信不信。」
「只要陛下信人性皆善,那么天下皆善!」
官家失笑道:「朕少年时喜读申韩之书,最中意的循名责实之论。但后来孙师傅不许朕读!」
「后朕读了孔子‘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亦以为然。」
「近来经筵朕学孟子,更深以为然。」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此论朕始终不变。」
「故卿所言孟子陪祀之事,朕亦甚深赞同,赐钱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