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者自恶,吾何为而怒。
去自去耳,吾何阙而追。
来自来耳,吾何妨而拒。
吾岂厌喧而求静,吾岂好丹而非素。
汝谓松死吾无依邪,吾方舍阴而坐露。”
觉海听了问道:“相公诗中白鹤,红鹤喻谁?是章三相公和章子厚吗?”
王安石失笑道:“连你也这般觉得,其实白鹤是大师,红鹤是行祥。我以此喻之,无关朝政。”
觉海听了释然,行祥是另一与他争论僧人。
觉海道:“是贫僧多虑了。世人揣测太多,当今天下人都在议论他们二人,连我这方外之人也不免好奇。”
王安石没有多言语而是道:“二人都是见任大臣,老夫如今不好再过多评说。老夫虽退隐钟山,但世人多牵强附会,以为以诗隐喻政事,真是百般烦恼不自由。”
觉海道:“是贫僧的过错了。”
王安石道:“无错无错,大师是真正方外人了,也不免如世人揣测,更不用说世人。”
“其实我心未静,不好多言,更不好多加揣测他人。也不知此生能否有放下的一日。”
觉海叹道:“相公惦记的不是名利,而是天下苍生。”
“既相公恐著述搜索劳役,心气不正,何不坐禅了事。”
“坐禅之事从不亏人。余数年欲作《胡笳十八拍》不成,夜坐间已就。”
王安石笑道:“我从不坐禅,心静只在行卧中得来。”
觉海道:“相公心胸开阔,真是视名利如脱发,甘淡泊如头陀。贫僧佩服!”
……
延和殿上。
章越看着蔡卞和王安礼,没错,王安石的话是真的。
章越拜相之后,几乎隔一段工夫便给王安石写信,书信往来竟有上百封之多。王安石吸取了上一次书信给沈季长过目的教训,没有再给别人看过章越的书信。
但章越不同。
章越就政事经义时常在信中说给王安石听,就好似闲聊一番。
章越还吹捧王安石‘文章追孔孟,事业过伊皋’之语。章越知道王安石这人吃捧的,所以书信中多是这般话。
而章越在王安礼和蔡卞面前,也是丝毫不避讳当年是王安石‘舔狗’的故事。
当然此话也非虚。
章越当年确实崇拜王安石,还崇拜得不要不要的。梁启超评价王安石是三代以下第一完人,这对章越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