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道:“丞相,朝廷用人之道,也如这蝗虫一般,尚黑,尚绿亦时而辨认。”
“如丞相执政,所用之人并非完全同己,譬如程颐、吕惠卿之辈,正如蝗虫不同于黑绿二色一般,只要于国家有用。”
“譬如元长与苏子由不和,但也要为了丞相的大局,相忍为国。不可因异色而排斥之!”
章越点点头道:“你明白便好。以后执政,若要色尚同,先要容忍异色。”
“朝廷异论相搅,尔等常觉得碍手碍脚,整日想着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来。但此策于整个家国却是有益的,反之则是有害的。”
“甚至于你们个人也是有理的。打个比方,你们是愿意容忍冯京,孙固为相,还是愿意以后司马光为相!所以你与元长都要切记得,物极必反的道理!”
蔡卞道:“天道如张弓,下官是受教了。”
章越徐徐点头道:“不错。如这些人今日异色,未必日后也是如此。”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切不要将事做绝。”
“正如你要与谁争,便要先拉拢他。你要拉拢谁,便要与他先争一争。这些办法都会事半功倍的。”
“只要你始终切记,你的初心始终是为了社稷,为了天下。而任何时候一言堂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这些话我也只能与你说,旁人听了都要入魔道的。”
蔡卞道:“卞受教了。”
正言语之间,一旁有人道:“丞相,苏轼从高丽出使而归了。”
章越闻言大喜。
“这里是苏轼给丞相的亲笔信!”
官吏将信给章越,章越一目十行浏览之后,大喜道:“子瞻不辱使命,将事办成了。”
众官吏们闻言都是又惊又喜。
苏轼在辽国以战争威胁大宋之际,出使高丽必身负重要使命,而此刻回国,看章越的脸色必然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不知道苏轼给章越办成什么大事。
……
这一个月,宋辽谈判一直在进行。
辽使萧禧已是言明,不得国书誓表则不还!
至于负责谈判的依旧是枢密使孙固,但这些日子孙固时常抱恙,而谈判副使则改由翰林学士陈睦出任。
现在都亭驿内,陈睦正受了一肚子气。
萧禧气焰嚣张至极,问题是他正好看破了孙固的虚实,让宋辽谈判完全陷入被动。
陈瓘对陈睦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