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小,为身经多重劫难,依然是不受困于悲苦之中直至难以自拔者。如此品行,为何不引度他入这玄门?
入观多年之后,云箫改变了许多,他不再是少言寡语,对人对事都清淡如白粥这等无闻百味;虽说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云箫也会偶尔与师兄师弟们寒暄。
但更多的,也是去陪那鸢烟姑娘,且与她说道说道。
起因道长说不过小祖宗,让她好学那丹道。鸢烟无意向学,见是鸢烟与云箫关系尚佳,就派这弟子来劝劝。
没成想,云箫见拗不过鸢烟,便自顾自地到竹林外练剑,边练边想用些什么新的说辞来让鸢烟心服口服。
可正是如此,鸢烟时常有机会在旁观摩。
不知不觉地看上了云箫练剑的身姿,见长剑游弋,随着他的手法步伐动静合一,仿佛剑已与他有了共鸣。撩、钩、劈、刺、点、挑,一招一式,各有千秋,却风格尽显。她看不上那些师兄师弟蹩脚的招法,在云箫这里倒是理解了剑道。
不出意外地,鸢烟走上与医师完全相反的道路。随后气煞了道长。
“竹道长,有道是:行得所擅所求,且贯彻始终,即是难能可贵。”鸢烟又开始说服道长:“所以说,这剑术我便要学!”
道长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竹鸢烟——罢了。你这娃娃,既有心向学,便随你去吧。”
鸢烟发出一阵欢呼,从此拜入门下。
只有道长心里一阵无奈:我的仙人板板哟,只求你诚心,别的打遍天下暂且不说,能舞得了剑,耍上个几十余载得个剑意我也是心满意足咯。
鸢烟本身相当了得,她起初对修道毫无兴趣。作为精灵,单凭实力就能轻松打败每个师兄师弟,包括那些出山有成的或是那些修道百年的。鸢烟天赋相当,所以心有傲气,对这些没有想接触的念头。
是云箫,改变了她的想法。
“我才不会喊你师兄!想都别想!”
鸢烟这么说着,却见云箫摇头,他不为所动,“鸢烟决定就是。练剑也好,与我一同作嫡传弟子也罢,都是鸢烟的决定。”
可这决定——葬送了她。
正如他那曾经折磨他的梦魇,鸢烟永远都是笑得如此烂漫,伴他日复一日练剑,或有些玩闹时顽皮的作弄。可是惊醒时,云箫总会不由自主地抬手,那掌中的连片惊红已然散去多年,但他一睁眼,又能看见。
昔日动如脱兔的少女,那天躺在他的怀中,血渗入泥土,而她再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