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句一个接一个:“歇工?不上班了?为什么?好好的,怎么就歇工了呢?”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呀?什么时候上班,说回家等通知。”柳叶把空心菜沥了水放在池子边,“章厂长说,是工业局下的通知,国企改制什么的,让我们看电视了解。”
两人把探讨的话题挪到了饭桌上。
“照这样说的话,我们针织厂也难逃一劫,迟早的事啰。”
“估计红梅的床单厂也是一样的。”柳叶扒了最后一口饭,“我打电话问一下她。”
唐红梅今天出的也是中班,此刻正端着一碗饭发着愁呢。
座机响了,周建国近在茶几顺手接了电话,“喂,谁啊?”
柳叶自报家门,问红梅在吗?
唐红梅接过电话跟柳叶倒起了苦水,“叶子,从明天起,我们不用去厂里上班了,说回家等通知。”
柳叶哀叹一句,“唉!我们厂今天早上就出通知了。我都郁闷一天了。”
既然歇工了,那就狠狠地补觉。
柳叶和唐红梅约了,暂时万事莫管,闲事不谈,各自在家睡觉。
赵大勇的如常一切在五月二十八日戛然而止。
柳叶见赵大勇下午三点就回家了,看他颓废的神情就知道“回家等通知”的事落地了。
晚上七点,柳叶和赵大勇守在电视机前。
观世事看天下,有人能从新闻中悟出政策动向。
第一次,夫妻俩同频关注一件事情。
柳叶看到天气预报出来,呵欠也来了,“我们厂长说,叫我们看电视,看国企改制。新闻里也没有看出来呀。”
赵大勇不喜欢看电视,平常就喜欢看点机械类的书籍,偶尔练一下毛笔字。
“天塌不下来,睡觉。”赵大勇打着哈欠进了卧室。
柳叶从抽屉里找出装钱的月饼铁盒,清理了一下零钱,两百六十五元三角。
她这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工资,赵大勇上满了一个月,应该会有工资。下个月能不能上班还未知,如果继续等通知,钱呢?
躺下后,她开始后悔那天给赵大勇买的布料了。八十三元,够买十天的菜了。当时怎么就买了呢?他要穿毛呢衣做什么客呢?现在班都没有上的了,上哪里去做客?
心疼着八十三元,柳叶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