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从母马的子宫里拉出来似的。
这一席话,让李春仙也陪着流眼泪,她知道罗家的日子有多么艰苦。李春仙道:“可孩子是你亲生的呀,你也不要他了吗?”
马氏道:“那是五丰借我肚子留的后,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瞧着他,就好像瞧着一个要我命的小鬼儿!嫂子,你是个好人!你既来了,我也给你说个明白话儿:前儿是他用货担子把我偷偷运出来,为的就是不声不响,骗过人去。我二人已经商量好,明儿就离开罗余,走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你也别说见过我,这就是咱俩的情分了。我知道我这一走对不住你,等到我安顿下来,我定日日给你请神,日日保佑你大富大贵。”
李春仙没想到马氏这样坦诚,倒让她不知所措起来。李春仙道:“可你这样走了...”
马氏又一噗通跪下去,连着年轻货郎也跪下,二人道:“嫂子,我们二人再无什么亲戚,今天话说得这样坦诚,就是拿你当亲亲的亲人!好嫂子,你只一句不知道,我俩就有了活路!”
李春仙还要说什么,马氏哭道:“嫂子,我在那个家里,终归只有一条死路。你若不可怜我,我现就死在这里吧!”说着,就拿头去撞磨盘,慌得李春仙急忙拦着她,一叠声安慰起来。
哭罢了,说罢了,李春仙也无一丝力气了,她似一缕孤魂一样飘着回家来。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家里人,要不要告诉五丰。此刻她不知道要将马氏的幸福和全家的利益哪个放在前面。
软弱的她于是找金氏商量。
听闻马氏确实是跟人跑了,金氏一改往日萎靡,暴跳如雷起来:“她还不是忘恩负义?说得好像是我们逼她似的。爹把她从渠里捡回来,是我亲手给她擦洗,给她喂饭喂菜,保全了一条性命。自她进门起,我照顾伺候着她的恩情,难道就白付出了吗?更别说,她是偷汉子,辱没祖宗,弄坏我和你的名声。”
李春仙拉着金氏道:“嫂子!你低声些,我是来同你商量,你闹大了不好。”
金氏道:“不成,这事定要闹起来!既然找到了,再不能叫她跑了!”
金氏就把这个事情马上汇报给了公公罗大疙瘩。大疙瘩当即就表示这事由金氏全权代理他去做。
李春仙没想到一向软如病鸡的金氏有这么大气力!她宛如满身力气的老母牛一样,拿出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去同族叔伯家喊了几个婶子,气势汹汹要李春仙带路去找马氏。
李春仙拦道:“嫂子!你发动这么多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