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院走出大门就是一条通向村北的大路,江富欣沿着路向北走着,六月底的天,夜晚甚是凉爽,因为大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杨树,间隔还会出现几棵柳树,草丛树间会有热闹的虫鸣声传来,远处近处都有手电筒的灯光在闪烁,那是有闲暇的时间出来找知了猴的乡亲们,知了猴在黑暗中煎熬了三个春秋冬夏,终于破土而出要高歌一个夏季,却还要被贪吃的人们捉去或油炸或生煎或腌着,只有那些拼命往树上爬,爬到人们用竹竿都够不着的地方才会蜕变成——蝉!
江富欣无暇顾及手电筒灯光下熟悉的面孔,只是一个劲的走着路,走到村北头的小石桥边,石桥的左右都有路,左边的柏油路,右边的羊肠小道,江富欣走了羊肠小道,这小道上人少一些,而且这条路的尽头通向那个地方,尽管他不想去那个地方,可是却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了。
羊肠小道的尽头有一条更加窄小的小道,沿着小道走,一条小河切断了小路,左拐,那一片刚刚收割过后的麦田,现在只剩下麦茬子光秃秃刚烈的站在那里,田垄间已经有嫩绿的玉米苗钻出黄土地,吮吸着夜露,沙沙的成长着,人间大概就是这样吧,一茬接着一茬,麦子熟了种玉米,或者大豆,又或者豌豆,反正田地是不能闲着的,人们指望着田地养活呢。江富欣没有在意田间的玉米苗,他大步的走过去,走到那一抔黄土未干的新坟前,一屁股坐在坟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秀真,我江富欣对不起,你在泉下有知就不要再怪我了!”江富欣看着沉默不语的坟墓,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和坟墓下的人说着心里话,对,这是他的心里话,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和自己的结发妻子李秀真说过话,以往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要不是就是沉默不语,若是惹急了他就是一连多少天都不回家,丝毫不管家里的妻子是如何艰难带着孩子春播秋种,生活困难的。也许江富欣从来就没有想过妻子是如何一个把五个孩子抚养长大的,在他的眼睛里,挣了几个钱往家里一扔就已经很有责任感了,至于其他的从没有伸手管过。
“我也不想这样对孩子,可是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听话的,说话都带着火气,我看我是和几个孩子合不来脾气的。”江富欣很是埋怨,自从妻子走后这几天,这几个孩子一直都没有给他好脸色过,真是不懂事。
江富欣应该也没有想过,从小到大他何曾抱过孩子一下,就连唯一的儿子江天浩他都没有真正的看着孩子一天过,更别说几个女儿了,那更是连正眼都没有过。
“我会在你的忌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