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我见他,他却换了笑脸,又是让座又是亲自倒茶,说‘原来你疑我妒你的功?我明着抢下来,暗中也不能偷么?
你只是个副将协统官儿,你的功劳我还不是想怎么报就怎么写?可是我不是那种小人
你看这是我报到朝廷兵部那里的军书……’
说着展开一份红绫封面的军书,我看了看,果然是给朝廷兵部的报捷文书,里头倒也没有抹去我的功劳,只加了几句他居中指挥,先打里塘,再征巴塘的方略,还有‘亲临前敌’的话儿,含含糊糊地,好像他也在前锋亲自指挥似的。
我想,说到天边他是主将,又是摄政王屠彬眼前的红人,惹不起就不惹,也就没再说什么。”
说到这里,岳武彰透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有点迷惘的瞎眼和尚。
说道:“国师,我说得离题儿了罢?
后来由兵部转奏朝廷枢密院的邸报发下来,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
邸报上根本就没提到我的名字,把副先锋、参将寒武杰摆了出来,燕须陀是亲临前敌,我的手下千总都保了一个遍,唯独对我这个前敌主将、先锋官,连一个字也没提,勾得干干净净!国师,我那时还刚刚从游击提成副将,只晓得死打仗,报君恩,哪里懂这些鬼蜮伎俩?
一气之下就病倒了,身热头昏四肢无力。
那燕须陀居然还亲自来病榻前看望我。
他手里晃着那份邸报,攒眉疾首一脸苦相,假惺惺地连揶揄带挖苦:
‘真真料不到会有这种事!
敢是兵部尚书裴邵也糊涂了,或者听了哪个混账小子的歪话?
这可真对你不住,这可怎么好呢?
已经上奏朝廷了,这回算我抢了你的功,等打下潭州,我专折保你一本,功劳都是你的,可成?
我的病本就是气出来的,此时更是耳鸣心跳眼冒金星,在枕上冷笑着说道:
‘燕军门这片好心,岳某一辈子也忘不掉!
我本来就是临潼关驻军游击,还叫我回到老营去吧。
我身子骨儿这样,真的侍候不来这边的差使了。
燕须陀听着只嘻嘻笑说:
‘别看你病着,算盘仍旧打得很精嘛!临潼关离兵部的前哨大营只有两天路程,想去行辕告我吗?
听我良言相劝,打消了这主意的好!
朝廷里的各位大臣们正闹家务,兵部尚书的心拴在皇城,打仗的事只要不给他惹乱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