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自威。
薛太岁冷眼旁观,心下却不免好笑,暗道屠彬讲究排场,竟然连天子的依仗都用上了,这要是让御史言官参奏上去,还不是徒惹麻烦。
真真是人老了,就容易糊涂。
旁边站立的屠元让,依旧是一身锦袍披风,白色的灯笼裤子,不着盔甲,持着双脚。
右手边那张椅子上,却是燕须陀这个河南道的行军大总管了。
薛太岁依据官职大小,只能坐在账下,他也不用什么太师椅,反而是蹲坐在一张胡床之上,肩头趴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正自不停啃食这光武兵魄,这几日来让它吞吃了不少,眼见那珠子早已不如刘知节的那颗个头大。
刘知节三人却是因为官职太小,县令不过区区七品,此刻和岳武彰以及张燕两人站在薛太岁身后,权且充当侍卫角色,竟是连个座位也没了。
忽的北风一紧,大帐的棉布门帘挑将开来,一个紫衣的大胖子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串葡萄:
“哎,这天寒地冻的,连个新鲜水果也没有,你们这河南道行军,伙食供应简直是稀松平常。”
说着,大胖子环顾四周,冲着薛太岁身后的刘知节挤了挤眼睛,正是昨夜救人的韩昭烈。
屠彬急忙指着下面与薛太岁对位的一张桌子:
“韩国公快请上座,若非军情紧急,着实不敢劳烦你这国公爷的大驾。”
韩昭烈大嘴一撇,坐没坐相:
“往事休提,都是老爷子从龙之臣的功绩,作为儿孙承袭罢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照人的事情。以后诸位去了苏州,看看我的国公府,保准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人间小天堂。”
原来韩昭烈父亲乃是开国公韩觉远,世袭的公爵爵位,家在苏州极尽奢靡之事,据说财富半天下,就是当今的皇宫大内,未必有他家富有。
此次是被禹献皇帝点名,要么家产充公,要么提兵来战,韩昭烈无法,这才领了三万苏州子弟兵参加剿灭青阳教匪的战役。
燕须陀却是看不上韩昭烈这样的纨绔子弟,瞧他现下肥大的身子坐在桌案之上,一只脚丫子翘的比天高,嘴里吧唧吧唧吃着葡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由得暗自叹息,所谓苏州剪除海洋飞贼的韩昭烈定然没什么本事,说不准就是假报战功。
再看着韩昭烈一嘴虾米须的胡子,蠕动起来着实恶心。
哪料想那大紫胖子此刻连眼皮都没撩燕须陀一眼,反而是看了看薛太岁肩头的小狐狸,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