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海,残阳似血。有离群的孤雁声声鸣泣,哀转久绝。
宣粱背对白钰,语气中竟然有一丝疲惫。
“白钰,你说我的道真的错了吗?”他第一次直呼其名。
“为了我的道,我修行千百年,与数不清的对手尔虞我诈,甚至不惜与虎谋皮,为虎作伥!到头来,却没有人承我的情!”
“我敬重的长辈要拦我,我欣赏的晚辈要杀我。连我的挚爱也因道争离我而去……”
“咳咳咳——”宣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白钰,你的天赋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告绝,你要入主青丘我本该退位让贤。但如今大事未成,这位子你暂时还坐不得!阻我者,必死!”宣粱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江海奔流,哪怕是顽石也不得不裹挟其中!”
“你可明白?”
说道最后,宣粱衣衫无风自动,声若黄钟,隐隐与天穹玉宇共鸣。云间有华丽的天纹交织变幻。远处,已安歇归巢的暮鸟又被扑簌簌惊起。
这是当头棒喝,是道心之问,是大道的交锋!
败者或道心寸裂,此生无缘大道!
白钰昂首挺胸,无畏无惧:“国主,我虽不知你的道究竟为何。但我知道大道自然。即小道求诸人,中道求诸天,大道求诸己。国主为证一己之道,而置万民于水火,是乃虫豸小道,修道之人不齿也!”
“哦?”宣粱一挑眉,“那你为所谓的万民而阻我之道,不亦是求之于人?与我的小道又有何异?”
白钰轻笑一声:“国主,你错了。我此来不为救民渡人,为的只是……”
“问心无愧!”喝出这句话时,白钰眸中一道精光骤然闪过。仿佛尘埃被拭去,玲珑心绽出七彩的光芒,变得晶莹剔透。
他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枷锁解开,大道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轰!”
天纹骤然崩碎,化作游离的天光又汇聚成河流泻到白钰身上。好似回光返照一般,本被兽云吞下的落日竟又倒行至中天,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光热。云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如弓的新月,弹出一粒粒耀眼的流星向大地四方垂下。璀璨的星芒比起阳光来依旧毫不逊色。
星垂平野,日月同天!
若木葱郁的树盖下隐隐有骚动传来,大地仿佛在微微震动。远处的鸟雀也纷纷掠起,似乎有什么的东西自四面八方围过来。骚动由远及近,渐渐演变成隆隆的鼓声,那是巨兽踏地的声音。脚步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