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
“姊姊——”她涩声道。
“你来得正好。他身上的伤口太大,必须缝起来。你绣工好,你来吧!”夭夭显得冷静多了,她瞥了一眼海棠身上的嫁衣,又低头继续为白钰清理伤口里的碎石。
“再换一盆水!”海棠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喜儿闻言起身,端起那一盆已经被染成赤红色的水走了,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
海棠的手已经比先前稳了许多。她的聪慧和天赋在此刻尽显无遗。虽然她从来只在丝帛上做过女工,但摸清了诀窍后,皮肉也是一样的。
白钰已经疼得醒过来又昏过去好几次,洁白的床单上沾满了血液,又被如瀑的汗水冲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如泼墨画般。夭夭按着白钰的身子,防止他无意识的挣扎让海棠难以下针。
海棠本想随意缝两针了事,以免白钰遭受更多的痛苦。但在夭夭的严厉要求下,她的针脚细密而稳重。
终于,海棠打了一个精致的结,结束了这一场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的梦魇。她在盆中洗了洗手,又用一块干净的布擦去白钰背上的血水。
一共六百八十一针。纤手抚过那道狰狞的伤疤,微微颤抖着。
她已一夜未合眼,方才又耗费了太多精力。她正欲起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却被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拉住了裙摆。
“谢……谢……”白钰轻轻喘着气,苍白的嘴唇勉强勾起,似乎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