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轻轻按着琵琶,葱白玉指在四弦六相间上下翻飞,宛若偏偏起舞的白蝴蝶。她谈的是先前在戏台上弹的最后一首曲子——《破阵》。
在广陵唱最后一台戏时,她被听客的掌声足足邀返台十三回。到后来她实在不知道表演什么了,索性穿着戏服弹了几首曲子。她十三岁登台唱戏,恰好返台十三次,又最擅长青衣旦,故在退出梨园后,反得了个“青衣十三”的雅号。
梨园之号,大有讲究,非名宿大家难以服众。
众人嘴上说着不愿再抛头露面地唱戏,但一夜之间换了行当,难免还是有些怀念那在人前张扬的岁月。
一个红裙女子突然从窗外鬼魅般翻了进来。海棠面色如常,她已经习惯了。
“他还在说胡话?”夭夭从腰上摘下葫芦,稳稳地丢在海棠面前,“我按着他,你来喂!”
“用酒葫芦来装药的,恐怕天下只有你一个!”海棠取笑道,起身拾起葫芦往隔壁房间走去。
“我这几天喝酒还一股子苦味儿呢!也不知道这个大萝卜什么时候醒得过来!”她嘴上骂着,脚步却也跟了上去。
两人绕过玄关,来到夭夭的房间。
白钰这几天伤势好了不少,背上那条狰狞的疤痕已经结了痂。手臂断裂处也钻出了淡粉色的肉芽。即使是有海棠花大价钱买来的灵丹妙药相助,这可怕的自愈能力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只不过,他的神志还未醒转。
他的手臂和腿被拴在床上,但依旧不自觉地抽动着,嘴上还念念有词。比如什么“老不要脸”,什么“狗屎”之类的。海棠不相信堂堂白公子会说出这种浑话,只当是他意识不清楚。
夭夭解开栓在白钰手腕上的丝带,将他单臂反剪在身后,自己的小腹和他的脊背中间加紧。一只手将他额头按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分开两指从他两颊按下去撑开他的颔部,以便海棠动作。
这个姿势着实有些狎昵,但救人要紧,况且也并无外人在场。
海棠则将药倒在小碗中,用瓷勺盛起一小口,轻轻吐气吹两口后,才小心翼翼地送入白钰口中,期间还细心地刮去从他口教溢出来的药液。
同时被两大美人如此服侍,白钰可谓尽享齐人之福。
而他自己并不知晓。
王戒空间中,白钰还在对魔头破口大骂。
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斯!
“你不休息一下?”尼采挑起眉角。在这空无一物的空间,他二人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