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诊,傅氏夫妇在密城也有不小的名声。可八年前一场大病带走了傅招娣的爹娘,也让傅招娣和傅小宝就此在傅二婶手底下受尽了磋磨。
一想到这儿,傅薇喉头就像是梗了什么东西似的。
赵二小姐见傅薇神色不对,便掩着唇,识趣地没再说话。
马车安安静静地一路走到赵家门口,傅薇被赵二小姐从后门请进去,丫鬟小厮一路通报着,把傅薇恭恭敬敬地送到后院正中间的院子。赵老太太正坐在摇椅上,听一个绿衣裳的丫鬟念书。
傅薇瞧着她精神不错,脸上还有光泽,想必是一时半会死不了的,心就先放下了一半。
赵二小姐快步走了进去,趴在赵老太太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太太便笑了起来,对傅薇招招手,说:“这就是傅丫头?傅未远可是你父亲?”
傅未远的确是傅招娣爹爹的名字。在他死后,田西村里的人似乎从未提到过他,就好像他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似的。
一股陌生的热流涌上傅薇的心头:“您认识我爹吗?”
赵老太太拉着傅薇的手,说:“你长得像你母亲,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傅薇的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在她心头掠过。她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傅招娣的爹娘,就连傅招娣,即使她在丧父丧母时夜夜以泪洗面,现在其实也甚少想起他们了。
“你爹当年治好了我十来年的咳嗽。”赵老太太指了指嗓子,说,“你既然是他的女儿,医术想必也不会差的。”
这就是当医生的意义吗?只要我还有一个患者存世,我就不曾真正的死去?
傅薇抿唇轻笑道:“我医术一般的很。”
“你谦虚什么?”赵老太太一挥手,道,“傅未远的闺女,我信得过!”
绿衣裳的丫鬟搬来绣墩和脉枕,傅薇在赵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赵二小姐捧着帕子侍立在一边,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傅薇。
“你可是便——”傅薇硬生生把一个“秘”字咽了下去,“大便不下?”
赵老太太没开口,旁边绿衣裳的丫鬟代她答道:“我们老太太总是解不出大便,快愁死了。”
“呸,什么死不死的。”赵老太太含笑责骂道,“我可要活一百岁的。”
那丫鬟立马轻轻一拍脸颊,道:“是绿意说错话了,绿意自己个儿掌嘴,老太太您只管长命百岁。
傅薇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那丫头,就是油嘴滑舌。”赵老太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