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儿提着油罐回到香皂摊前,只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招呼手下,把香皂全都打包拿走。
楚三郎兴高采烈地把江橙儿拉到一边:“妹子,这个员外家是开染坊的,需要用大量香皂。刚才他跟我讲价,想全部买下,让我们便宜点。
我说自己不能做主,你很快就回来了,请他稍等。他等不及,按原价全部买下了。”
江橙儿犀利的目光落在员外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员外眼神闪烁了一下,令伙计手脚麻利点快装好,家里还忙着呢。
江橙儿眼珠一转:“员外赶时间,我们可以负责送货上门,请问您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员外摇头:“不用,不用,我们有马车,自己带回去就行。”
江橙儿疑窦起,笑道:员外真是财大气粗,镇上有马车的没几户,我只见过里正家,于家有。
员外可否告知您的住处,我们想揽下您这个大主顾,以后您需要香皂,我们随时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员外冷淡拒绝:“不必,我们有需要会亲自过来买。”
这样的态度愈加引起了江橙儿的怀疑,他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住处。既然需要大量香皂,以后肯定还会购买,买卖双方应该保持联系才对。
江橙儿觉得此事不正常,当即道:“抱歉员外,香皂我们暂时不能卖给您。我三哥不知道,这些香皂都是上个集别人预订的,您想买多少,后天我会亲自给您送到家。”
员外拔高了声调,怒喝:“什么?已经谈好了你说不卖就不卖了,你耍这我们玩呢!不行,今天我必须把东西带走!”
江橙儿的语气平静而冷然:“你没付钱,我们还没成交,作为卖方我有权中止买卖。你钱不付,就让人打包我们的香皂,是何道理?
你连自己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肯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让你把东西拿走?”
“我这不还没来得及付钱吗,这就付,全给你。”员外急忙往外掏钱。
江橙儿摆手制止:“刚才告诉过你了,这些香皂已经被人预订了,你改日再买吧,对你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员外本想发横,楚三郎挥了挥铁拳,吓得他灰溜溜地走了。
江橙儿示意三哥,跟上瞅瞅员外去哪儿。
等楚三郎回来时,香皂卖出去好几块了。
上个集市赵婶做了初步宣传,镇上的人把香皂传得神乎其神,好奇来买的人不少。零卖也不愁卖,顶多耽误点时间。
楚三郎对江橙儿低语:“妹子,你没看错,那员外果然有问题,他偷偷溜到一辆马车前,跟车夫接头。我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原来那员外是替别人来买香皂的,你猜他是替谁?”
江橙儿撇嘴:“还能有谁,于锦航呗,我不卖给他香皂,他就雇人来买,那辆马车是他家的吧。我只是不明白,他购买这么多香皂,到底要干什么?”
楚三郎歉然:“妹子,是我不长心眼,幸亏你及时赶来,识破了他的诡计。”
“不怪三哥,是于锦航诡计多端。他想研究香皂,和我一较高下,抢做香皂买卖,那就等着瞧吧。”江橙儿柳眉一挑。
傍晚,江橙儿和楚三郎全部卖完了香皂。
江橙儿买了些纸钱,打听着找到镇上最好的那片墓地,去大娘的坟上烧纸钱,拜祭她,感谢她舍身相救。
大娘家以前孤儿寡母的,女儿死后,就剩她一人,再无亲人。
今天倒是自发地来了好多人给大娘送葬,是大娘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镇子的太平,把恶霸送进了监牢中。
江橙儿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
赵婶肚子痛好些了,江橙儿这才放心了,差客栈的人给赵婶熬了热粥。
江橙儿则和大哥,三哥,来到客栈的膳食区吃晚饭。
简单的几个饭菜刚上桌,江橙儿尚未动筷子,有个不速之客过来找她。
“娘子,我来了。”于锦航嬉皮笑脸的凑过来,紫衣潋滟,“啧啧,这都是些啥啥呀,菜汤清得能当镜子照,白给我也不吃。娘子,你现在可是小富婆,怎能这么寒酸。”
江橙儿怒斥:“你捋直了舌头,好好说话!再敢调侃我一句,我把你炒了!”
“嘻嘻,我的肉最嫩了,你要不要尝尝。娘子,咱们还是回家去房里炒吧。”于锦航眨眨桃花眸,勾唇一笑,语气暧昧极了。
“还敢叫我‘娘子’,没完没了!”江橙儿厌烦,端起茶碗里的水,噗地泼到于锦航脸上。
“啊”一声尖叫,是于锦航身后的张灯发出来的,“少爷,少爷……您没事儿吧,水不烫了吧?”
张灯一把扯下店小二肩膀上搭着的汗巾,试图给少爷擦脸上的茶水。
于锦航躲开油乎乎的汗巾,像吓懵了似的,半晌没说话,任额头上的水珠湿哒哒的往下滴。
他白皙娇嫩的脸儿被水洗过后,犹如清晨沾着露珠的栀子花,格外明媚纯净。
他眼神无辜,委屈兮兮地说:“娘子……小娘子,我错了。”
如果江橙儿不是知道他惯于演戏,准得被他楚楚可怜,像小怨夫似的模样打动。
江橙儿冷着脸:“别打扰我们吃饭,烦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我也没吃晚饭呢,我们一起吧。”于锦航阔气地摆摆手,“张灯,去告诉小二,把这些青菜统统撤下去,来一桌店里的招牌菜,什么贵拣什么上,今天本少爷请客。”
“不需要,我们就爱吃青菜,你的大鱼大肉,我们的胃享用不了。”
江橙儿坚持不肯撤,于锦航转转眼珠,让小二拖了一张桌子靠过来,和江橙儿这张拼在一起。
“少爷,您不是嫌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吗?”张灯使劲冲于锦航使眼色,其实他想问的是,少爷那么爱算计,真舍得破费吗?
于锦航颇有点舍命陪君子的架势,咬牙道:“只要能和娘……江姑娘坐在一起共进晚餐,就是我莫大的福分,哪怕让我吃土,我也愿意。”
贫嘴,江橙儿不理睬他,招呼大哥和三哥用餐。
于锦航急了,只好让小二把店里现成的酱牛肉什么的,装盘端上来,越快越好。
香喷喷的肉盘上桌后,于锦航极力相让,江橙儿一筷子都没夹他的。她是喜欢吃肉肉,但他的东西她一口也不愿吃。
于锦航给江橙儿倒上一杯梨花白,江橙儿说她只喜欢喝梅花酿。
于锦航冲张灯挥挥手,张灯没命地跑回于府,抱了一坛子珍藏的梅花酿。他跑得太急摔倒地上,额头磕了个大包,酒也洒了一半。
张灯哭丧着脸回来,额头上的包足足有小孩拳头大,鼓鼓的,又红又肿。
于锦航哭笑不得:“毛毛躁躁的,给江姑娘倒上酒,她不喝,你就一直端着杯。”
“江姑娘,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张灯双手捧着酒杯,他本来就沮丧,这一央求,立马带上了哭腔。
江橙儿本是为了拒绝和于锦航喝酒,才故意说自己只喝梅花酿,此酒罕见,没想到于锦航竟让人回家拿来了梅花酿,堵住了她的嘴。
若是于锦航端着酒敬她,她可以不管,但张灯作为于锦航的手下,她若拒绝了,会让他很为难。瞧他摔得这样,本就有些可怜。
江橙儿接过杯子,酒味透鼻香,浅饮一口,甘冽清爽,绵柔醇厚,真是好酒哩。
江橙儿慢慢饮尽杯中酒,站起来干脆利索道:“谢谢你的酒,我吃饱了,告辞。”
“别介,难得我有幸和江姑娘坐在一起,请再喝几杯。”于锦航急忙相劝。
江橙儿绕过凳子,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于锦航追上来,“江姑娘,我有话跟你讲。”
“如果你讲的是今天下午,你雇人去买我香皂的事,就不用讲了,我已经知道了。”江橙儿头也不回。
于锦航咬牙,下午计划好的行动失败了,没能瞒过她,狡猾的女人。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你懂的。”于锦航神秘一笑。
江橙儿略微止步:“行,选个安静之处吧。”
“外面人来人往的,我家里最安静,去吧。”于锦航意味深长的笑笑,“我看你好像没吃饱,我可以喂你哦。”
江橙儿瞅了他一眼,带着严厉的警告,还是她选地点吧。
她领着于锦航出了客栈的大门,想寻找个僻静之处还真不容易,最终走到了一个小巷的尽头。
这家的房子闲置着,周围只有一缕从远处照过来的微弱灯光。
江橙儿倚在墙壁上,冷然道:“说吧。”
“娘子……这里阴森恐怖,不适合**,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于锦航抱着肩膀,缩着脖子,怕兮兮的样子。
“怎么,害怕有妖怪吃了你?”江橙儿翻了个白眼,他的表演还能不能再浮夸点。
“我怕……怕你吃了我。”于锦航对对指尖,含羞带怯,“我今晚还没沐浴呢,等我洗得白白的,香香的,你再吃我好不好?”
他哪天不胡说八道不算一天,这是变相的**本姑奶奶,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