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尸检,《洗冤录》中有所记载,开棺验尸时腐气过重,臭不可近,需烧苍术、皂角辟之,以麻油涂鼻,生姜小块置于口中。
嘴里含着一小片牟岳炒的干姜,姜汁的甘辣传入肺腑,使得羡安的眉毛与眼睛近乎都缩聚在一块。站在坟头来回踱了好几步,棺木中的莫纪明葬下去已有数日,尸体必定已经开始腐烂,羡安在心里抱怨这倒霉差事。
牟岳手脚甚是麻利,拿着两把铲子,霎那间,土屑横溅沙石乱飞,不大会儿的功夫,他就将棺盖上面的五花土,都铲到了别处去。
她细打量着,那口半截陷进泥土里的棺材,被拉到乱葬岗多半都是胡乱埋,棺木一般不会用什么好料子。虽然已经烧上皂角苍术,却并未着急开棺,羡安伸手摸索着,棺壁与壁之间缝隙的榫卯结构。
崔羡安心中禁不住,暗想道:水曲柳在江南地区很是常见,看了一圈这口水曲柳黑漆棺木,黑漆刷的一块有一块没的、木板上就连一个半个雕花都找不到。这么口棺材要上十个铜板都是多说,姑苏府衙这差事办的未免寒碜了些。
不过,怪就怪在,里面似乎时不时的,往外渗出股股殷红色血液,犹如出自地狱的一份邀帖、在黄泉路上那条指引方向的血色河流,如此看来格外骇人。
“挖着了!要撬开吗?”羡安拄着铁铲喊过来,她饿得紧,巴不得能早点完事回去吃顿热乎饭。
陆鄞仰头看了眼天色,点头:“撬开。”
牟岳皱皱眉头,双手拖住棺木边缘,试着扳动,棺木盖儿却纹丝不动,再一看,直接被人用竹钉给钉死了。
“真是一帮子粗人,直接给钉死,就不能弄个细巧的活儿?”羡安收回了视线,掂了掂手里的铁锹,低声咒骂道。
负责掩埋莫纪明尸首的,都是姑苏衙门专门找来的一些民夫。
羡安此言一出,站在她身旁的牟岳只听清了个大概,卞扬身在一丈以外,离他二人也相对较近,而且姑苏知府之所以重用卞扬,多半是因为他的身手,耳力自然不赖!卞扬嘴角一噎,就连脸上的笑意也顿时僵住了,却并未吭声。
陆鄞双手环胸立在一旁,眉眼间泰然自若,在荧荧烟雾缭绕下,方得已窥见他隽秀的脸庞,面如冠玉,发如乌墨。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坟头那一小堆泛着火星,被烧得滋滋作响地药材上。
俄顷间,眼底那股寒意,也跟着褪去了许多,他朝向牟程万,平静地道:“您的徒儿用皂角苍术来除尸臭,想法还不错。”一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