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地处南靖国北疆,虽是边陲城池却并不荒凉贫瘠。
南靖地处长江以南,北靠江道南临瀚海,自古便是中原富饶之地。加之国运昌盛贸易繁多,和北戎西梁的客商也往来不断。
因此,地处三国交界的南淮城自然成了富庶之邦,亦是庙堂与江湖鱼龙混杂的钟爱之地。
经过月余赶路,一老一少总算是瞧见了南淮的橘子树。
这一路上杀了两伙马贼,顺便又清剿了几波叶家的门客氏族。
马车上的归宗窑又夯实了不少,好在是那根沾满血的马鞭真的只用来赶马而未作他用。
这已然让安化侍开心不已。
他自幼生长在穷乡僻壤,从被温叔牙在血泊中捞出来便没享过福。
旁家孩子抓周都抓银钱笔杆儿,偏偏他是抓着带血的人眼珠子当糖豆吃。
也正因如此,温叔牙自小就告诫他要认了贱命。
灭门孤子就该穷养就该打骂,安化侍也逆来顺受觉着自己命里该着。
直到他长大些许,看到爷爷爬寡妇墙头的诸般做派,他才算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家境贫寒。
他不是没见过大门大户,实际上不管是红顶衙门还是商贾之家他都去过。
见惯了朱门酒肉臭,见惯了山珍似海家丁腆肚。
闻过飘香十里未出自家庭院的胭脂水粉,听过莺歌燕舞琴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艳羡戏班儿。
尝过喂狗喂猪却比爷爷的鸡腿还好吃的泔水剩菜,看过纨绔公子拿平民奴隶当靶子的投壶哀嚎。
只不过,每次去他都是去杀人的。
安化侍不喜欢杀人,但只有听温叔牙的话才不会被打成烂泥。
他喜欢音律又不懂音律,但只有听温叔牙的话去杀人时才能听到鸥鹭忘机。
他酷爱喝酒,喝醉后皮肉不痛平添几分肝胆挨打不疼,但只有听温叔牙的话去杀人时才能喝到三坛屠苏酒。
鉴于此,他又愿意为这酒和这曲子继续活下去。
马车车辙好似缺了油水,咯吱咯吱不住地作响。
安化侍握着鞭子静静赶路,温叔牙在身后刚睡好一个囫囵觉。
“爷爷,我们这次去南淮干嘛?”
“那里有老宅子,我们取点东西。”
可能是刚刚睡眠充足,此刻的温叔牙竟然颇为和善。
安化侍早就听闻老宅一说,只不过根本不敢丝毫过问。
温叔牙坐到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