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眼珠消失在南淮城天穹。
狰狞的鬼脸铺满了整片黑夜,和朱红宫墙一般浓艳的血色在黑色里晕染,并未有丝毫稀释,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妖异的凝重。
被扭曲拉长的五官在配合默契地嗡动,一只长舌在口腔里穿梭如蝰蛇,将那颗血色眼珠翻搅得不得安生。
从右到左,从左到右,腥红的两侧面颊不时凸起眼珠的轮廓。
好似南靖的孩童在嘬着甘蔗熬制的糖球儿。
“你的咫尺司命秘法的确高深莫测,但可惜道爷儿我不吃这一套,我的旱魃现在把它含在嘴里,只需轻轻一咬你便会元气大伤。”
陆某人继续说着他的风凉话。
钟梵自然是审时度势之辈,此间败局已定自然不再流连,当即黑袍大展准备遁入黑暗逃匿。
陆某人哪里肯放,张开嘴巴好似鲸吞牛饮,收了满街的烟气后又呲着牙猛咬了一记!
上方天穹的硕大鬼脸模仿陆某人的面容表情,也跟着张开嘴巴重重咬合了一记!
血红眼珠被獠牙压扁胀如蟾蜍白腹,上面的细密血丝皆淡漠铺平,眼白露出来越撑越大,表面出现妊娠纹般恐怖的撕裂纹理!
面对如此弹性且富有嚼劲儿的眼珠,陆某人和鬼脸都异常亢奋满足。
他好似咀嚼牛筋般快速打着下颚,上方的鬼脸也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压迫撕咬血色的眸子。
直到,眸子彻底支撑不住。
“噗呲——”
葡萄被咬破了。
汁水四溅,爆浆鲜活。
天上瞬间洒下无边无际的血雨,雨幕倾盆轰鸣炸裂!
其时依旧是寒冬素裹,飘雪的南淮城里下起了血色暴雨,无论是酒肆幡子还是街角飞檐尽都饱受洗礼,巷口中腌菜的窖缸亦是被灌得盆满钵满。
血水激射在地上快速打散积雪,露出本色的青砖上满是腥红的妖艳。整条正祥街仿若一处亘古未有过的凶案现场,雨水砸落的血花层峦叠嶂地在整座南淮城中放肆绽放。
天上的鬼脸还在咀嚼干瘪的眼珠皮囊,似乎在回味方才充盈口腔的味蕾冲击。
它凶厉的五官此刻已挂满苍穹,两只鬼眼悬在东方,一张血盆大口卧在西方。猪刚鬣般翻卷的鼻子横亘在正祥街上,为那些从嘴角洒下的血水掺了几许劲风猖狂。
天上是数以万计的杜鹃泣血。
地上是阴盛阳衰的红梅花开。
自从眼珠被咬破那一刻,钟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