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揉揉睡意惺忪的眼皮,随手扣掉两颗眼屎捏在指间把玩。
并非是他有什么恶趣味,而是以往温叔牙每次醒来都会这般做。
“为什么这么对我?”
还是和七尹客栈里一样的问话,无论是一盘熟牛肉,还是一碗简单的花粥。
蓝氏歌女将粥碗放到他面前,神色依旧是紧张兮兮。
“昨儿你说你没地方睡,身上也没有银两,就想着你应当没钱吃东西。”
她的声音虚浮渺小,看起来对安化侍还是满溢惧怕。
安化侍从不管什么礼数周到,既然有免费的吃食自然不再客套。
他抓起碗沿直接往嘴巴里灌,指甲盖深深地扣在碗边的粥里。指纹间残留的凝固污血缓缓在粥油中化开,将一碗咸蛋花粥活脱脱变成了番茄蛋花粥。
少年对此浑不在意,他早已习惯了血的味道,这些年吃东西不掺点血污反倒是不适应。
但与其说是喝粥,不若说是粥碗在撑满的口腔里倾倒。
蓝氏歌女似乎从没见过这么喝粥的家伙,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少年扬起的脖颈,望着那颗高高凸出不断滚动的硕大喉结。
鲸吞牛饮般的进食仅仅持续片刻,白瓷海碗见了底儿。
安化侍伸出舌头将碗底碗沿给吃了个周全,随即顺手将其塞进身后的包裹里。
“我知晓你嫌我腌臜,这碗估计你也要不了了,我以后用来讨饭正好尺寸合适。”
安化侍能够看到蓝氏歌女面色上的厌恶,当即便寻个由头不让其难做。毕竟那只碗被自己吃成那般模样,任是谁都不太想伸手拿回去的。
然后,空气变得安静起来。
安化侍没有说任何道谢的话,他活到现在也没用过谢字。
蓝氏歌女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在对面安静地揉搓裙摆上的褶皱。
“你可还有事?”
安化侍不懂人情世故,想来想去只有这话最为妥帖。
蓝氏歌女被问得一愣,面色踟蹰却好似不知如何开口。
安化侍:“昨夜我问你弹琴为何慌乱,你避而不答,可曾是为了那时的心事?”
似乎被少年道破心思,蓝氏歌女默默点头,但还是表情怯懦惹人怜惜。
“小公子......你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我会给你白银三百两作为答谢。”
“你有手有脚自己为何不走?”
安化侍的表情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