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在出发前落实下来,枢密院能跟政事堂从年头吵到年尾。
一家人就着这些消息,沉甸甸地吃了一顿接风宴。
次日周严去上朝,周秦围着赵老夫人,想要让她放松些,她努力用调侃的口吻道:“二叔在广南待过这么多年,您在担心什么?怕他造太多杀孽吗?”
赵老夫人慨然道:“折其护也待了那么多年。”
周秦作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折老将军年纪大了,您从前不是说过他侍母至孝吗?想来是守孝苛己,哀伤过度,又急急忙忙奔波上路,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折腾。”又对着赵老夫人认真嘱咐,“咱们这回去潭州千万要小心,不然路上若是您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怕是要被二叔给撵出去!”
说到这事,赵老夫人忙道:“去潭州这个事情,千万要瞒着你二叔!”
周秦道:“我晓得是怕他操心,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最后二叔还是要知道的嘛,与其让他到时候一惊一乍的,还不如早早就说了的好。”
赵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要说漏嘴了。”催着周秦一起帮着周严收拾行李。
护国公府一片狠忙,转眼到了出发那日,周严大清早的才回家换了衣裳,他前夜在枢密院待了整晚,好不容易从荆南、广州抢到了三千兵马,现在红着眼睛回府,抓着母亲的手,跪在了地上。
赵老夫人忍了好几日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哭得死去活来,她在家里敢哭,可一出了门,还要擦干了泪,做出一副皇恩浩荡的模样,在孙女的陪同下,跟着太后的车舆将南下的队列送去了三十里外。
周秦扶着赵老夫人回了府,上上下下打点,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南下潭州。
她忙得分身乏术,是以何苏玉来了也没怎么招呼她,只指着椅子道:“我如今正忙,没空搭理你,你随便坐。”
何苏玉看她这个样子,有些犹豫,她想了一会,还是问道:“我听说你们要南下?南边不是正乱吗?”
周秦一边过着下头递过来的药丸单子,一边回道:“我们又不去广南,如果潭州也被打下来,那就真是时也命也了。”
何苏玉又问:“那是几时回来?”
“谁知道呢,至少也要明年了吧!”周秦终于抬起了头,“怎么了?”
何苏玉嚅了嚅嘴唇,道:“外头有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我本来想你要出去了,正忙着,就不同你说了,可又觉得不太好。”
周秦放下了手头的单子,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