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教授皇帝的大臣,哪个不是身兼实职,只有他,盛年之时,却仅是领了个喝茶点卯的虚衔。
朱炳心不在焉地翻着赵显做的文章。
小皇帝的资质确实不好,无论是看事情,还是做文章,总是抓不到重点,反而老纠缠于细枝末节。
做皇帝的,不专心于做学问倒是无所谓,可他对国是社稷也不是很上心,总把时间精力花在了解朝中势力分布、权臣的花边小道、市井流言之上。
田太后一个五旬上下的女子,尚且每日卖力处理政务,赵显作为不到二十的壮年,居然连好好坐上半日,背一背他江山的州县名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朱炳忍不住摇了摇头。
上回在大朝会上,好不容易有个不晓得田太后脾性的人跳了出来,替小皇帝鼓吹亲政之事,谁知他居然如此不争气。
广南战事已经蔓延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也向他上过不下五次的课,关于州县、居民、官员情况更是说过无数次,可他居然连广南西路的基本情况都答不出来。
因为普通的事情被田太后堵住嘴也就罢了,为着这样重要的国是被当堂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次数多了,普通的朝臣又怎么会再给当天子的尊重、敬畏呢。
赵显回到宫中阴沉沉地发过脾气,倒过头来,不想着好好进学,以后找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才能,反而是本末倒置,旁敲侧击地打探到底有谁在那次大朝会之后透露过对他的轻蔑。
广南西路不过二十五州,到了昨日,他无意间问起来,赵显依旧还是有半数名字说不上来。
朱炳叹了口气。
田太后想都不想,随便抛出一个问题,赵显就答不上来。
她吃死了这便宜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朱炳心中略有些苦涩。
没办法了,除了把赵显推上那个位子,他别无他选。
不过他究竟是经历过多年宦海浮沉,脚踩过无数人爬到高位上,能攀多高,就能忍多久,只要有一丝机会,绝对不会放弃。
田太后已经老了,赵显还不过二十。
鹿死谁手,犹未可说呢。
何况……
朱炳听到小黄门在门口通传,是赵显到了。
他站起身,看着赵显焦虑地朝自己走过来。
有一弊必有一利。
这皇帝虽然蠢,可哪有做臣子的想要天子聪明的。
扶着他挣位子也许不容易,可等尘埃落定,控制起朝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