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就算你真的不在意,陛下呢。”
元德帝生性多疑,在他身边安插这么多暗哨。就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好一击毙命,教他无法翻身。
崔空龄一直都知道,所以如履薄冰,处处小心。
这种日子看不到希望,有时他觉得已经到了极限。内心会生出些疯狂的念头,想干脆拼个鱼死网破。
但每到他坚持不住,想要放弃。耳边就会响起母亲最后的嘱托,一切有如发生在昨天,清晰而刺痛。
她说,容与,走……别回头。离开盛京,好好活下去。
浮世肮脏,人心险恶,割裂了生与死。崔空龄没有一刻能忘记他所失去的,他的至亲,他的友人。
他还是得继续走下去,或许广阔的原野上,终有一天会开出烂漫的山花。
然,再美的春天,如果是从内部开始腐烂。就算开到了最后,也还是寸草不生,荆棘遍地。
赵斯年注意到眼前人不知想什么出了神,他稍微停顿过后。语调如初,继续分析着事态的利弊。
“怀疑的种子从开始就种下了,侯爷此举只会加速它的生长。那么,你最后的下场会如何呢。”
“况且,陆相既然敢这样做,焉知他没有万全之策可以脱身呢。”
听了青年的话,崔空龄觉得只有自己身陷囹圄,每天在水深火热里挣扎,实在不公。
他没有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出现,是在赵斯年来了以后。他想自己这样难过,赵斯年也不能好受才对。
这实在是个很无厘头的想法,但他的内心如此叫嚣着。
此刻的小侯爷,不知怎么就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不再考虑得失。连说出的话,都像是在置气的小孩子。
“即便他可以脱身,却管不了现在的你。这儿是岭南,我的地盘。我可以拉着你给我陪葬,不是么。”
青年静默片刻,抬头同他对视,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赵斯年一双眼生得狭长,眼尾上挑,本就是多情眸,任是无情也动人。他又这般认真的看着自己,崔空龄刚刚脑子就不是很清楚,现下更是成了一锅浆糊。
于是,少府卿大人所见——坊间传言最是风流的小侯爷,仅仅是同人对视了一会儿,就因为害羞,脸上升起一段浮光霞色。
这样大的反差,他没能忍住,唇角勾起,低低笑出声。连带着眼角眉梢,也渗出些稀碎的柔软。漆黑的天空上,漫天星河闪烁。
“侯爷,你不想回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