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倒也是很省事的办法。就是我自己也仅仅是坐在那儿旁听,不,一大半是旁看。因为我的听觉不敏,像青年党党魁曾琦的发言,声音既低,又带点嘶哑味的,我差不多连一句也听不到的。
各方面的代表在辩论坛坫上都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说话很有分寸,既不轻易刺激对方,也不失掉自己立场。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也不至使问题更加纠纷。
吴铁老却不愧其名为“铁”,在他发言的时候接连的说了好几次“四十八小时”,而且更说已经不够“四十八小时”了。这是计算到二十二日正午休战期满时的钟点。频繁的提出这样的时间来,在听的人自不免要感受着恫胁。南京《中央日报》今天的社论正是用的《四十八小时》这个标题,俨然是一座**库。小来小打,大来大打,最后还打算请外国人来帮忙打,用以辩护为什么要给外人以“最后决定权”。认真说,那真是一篇老实透顶的宣传文字。——大家正在苦心孤诣地设法调解,为什么要那样急躁呢?
俨然的梁漱溟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他这样说着,也批评到《中央日报》的社论。
妙处是在吴铁老的转圜:那是新闻记者的惯技啦。不写得耸动些,报纸是没有销路的。假使我来写,或许还要更凶些。真是谢天谢地,幸好吴铁老不会屈就《中央日报》的主笔。不然的话,我们中国人的神经应该要用钢铁来铸成。
由四点谈到六点,散了会。我把鸡鸣寺求的签给邵力子看,他也说满有趣。下楼,走出美术陈列馆的前庭的时候,一群新闻记者拥在那儿,有一部分人向邵力子围上去,探听“好消息”。邵老指着我说:他有“好消息气”,他有。他在鸡鸣寺求了一条签。
就这样,观音大士竟替邵力子解了一次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