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好了,他们便先进月台里去了。
行李票打好了的人都匆匆忙忙地赶进月台,嘈杂的车站上疏疏落落地没有剩下多少人了。乃超进了票房之后,老是不见转来。行李的检查显然是很严格的,我老远望见有好几名宪兵在那儿监视着,有的更亲手翻箱倒箧地检查,就好像通过国境时税关上的人怕人漏税的那样。
等得焦躁来做伴了。它向我说:怕会赶脱火车吧。焦躁也等得不耐烦,又各自走了,接着来的是无可奈何的镇定。第一趟赶脱就赶第二趟吧,走不成,索性留在南京,倒也可以再看热闹。心境一镇定,思虑苏活了起来,有了些回旋的余地了。
首先想到的,是企图发现几位“苏北难民”。无疑,在车站上一定是有好些“难民”英雄的,但却辨别不出谁就是谁。英雄们或许已经集中到别的地方,准备游行去了吧。
这儿在三天前正是大打出手的地方而今天却是太平无事了。三天前的血迹什么也看不出。究竟代表和记者们是在什么地方挨的打呢?人可以怀疑根本不曾有过那件事。
忽然觉悟到一个真理。大家都在渴望和平,就好像和平已经飞到天外去了。人民代表来为的是找回它,美国的五星元帅来帮忙找了半年,我这一次来也糊里糊涂地摸索了七天,然而和平不就在眼前吗?没有大打出手的人就是和平了!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个真理!
中国的轨道,摆在眼面前的就只有这么两条:一条是消灭大打出手的人,另一条是实现民主政治。不照着这样做,一切的一切都是轨外行动,那必然要闹出乱子。
火车出了轨,唯一的步骤自然就是把它搬上轨道来。这一工作或许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我敢于相信,顶多让“英雄”们再扰攘几年吧,迂回曲折或甚至头破血流的结果,终归于走上消灭大打出手和实现民主政治的两条轨道。……
乃超到头也把行李票打来了,他连连地说:好不麻烦!好不麻烦!
我们也就只好埋着头,喘着气,提着小行李,匆匆忙忙地赶进月台,幸好火车还没有跑掉。
头等车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而且还有站着的。我发现车厢的右前隅有两列座位空在那儿。
那儿为什么不好去坐?——那是宪兵座位呢!乃超告诉了我。我才看见窗棂上果然有“宪兵座”几个红字。这对于我倒是一个新鲜的东西。这在战前没有看见过,在国外也没有看见过,无疑是可以称为新国粹了。
只好站着。但不一会儿开车的哨子响了,车上又下去了好些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