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都因温差而泛起些许寒意。
柳烟黛抬眸一看,便瞧见她的婆母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裙衫,靠坐在矮塌上,正用银丝勾缠的叉子戳着冰西瓜吃,瞧见她来了,便用下颌轻轻向上一撇,示意她不必俯身行礼,随后道:“不必拘泥,我有事安排给你办。”
柳烟黛行礼的动作一僵,赶忙爬起来道:“婆母吩咐,儿媳都照办。”
她来侯府就是要伺候婆母的,婆母说什么,她都该好生伺候着。
“这几日——你夫君在祠堂内吃了不少苦,想来也知错了,你将人领回去,日后好生照看吧。”
秦禅月的声线低,并不似少女般清灵,反而透着哑,像是一把上了岁数的古琴,一开口,便透着悠扬的音调,尾音向上微微挑起,那一声“照看吧”,像是透着点不一样的韵味,隐隐还带着几丝坏劲。
她是个即将要干点恶事出来瞧热闹儿的人,根本捂不住那点幸灾乐祸的味儿。
但柳烟黛完全没听出来,反而欣喜的说道:“真的吗?婆母原谅夫君了吗?婆母真好。”
夫君出来了,她便不必日日瞧着那八个男人犯愁了。
秦禅月那双狐狸眼缓缓眯起,笑成两条缝,笑眯眯的点头道:“没错,去接人吧。”
柳烟黛欢天喜地的走了,她要去接夫君出来,以后好好伺候夫君,她夫君不在这些日子里,她一直觉得心里惶惶怕怕的,只要夫君在,她的心便回到了肚子里啦。
秦禅月则笑眯眯的目送她走。
秦禅月有些时候干坏事藏不住,总会露出来一点马脚,但柳烟黛愚钝,完全感觉不出来,婆母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眼看着婆母干坏事,她最多也就哭哭啼啼写封信,还不敢寄出去,秦禅月挖了坑,柳烟黛吭哧吭哧的往里跳,一边跳一边想婆母真好。
这对婆媳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很合适。
——
柳烟黛出了赏月园后,便一路去了祠堂中。
侯府的祠堂坐落在侯府东南角,此处种有青松,取了“长青”、“青烟”之意,寓意忠义侯府绵绵长青,烟火不断。
青松木高,一年四季常绿,此木性稳,耐热耐冷,无论冬夏都不矫情,不紧不慢的长着,十余年的岁月,长的亭亭如盖,枝冠遮天,一行到东南角处,都不需要用冰盆,处处都显得比旁处凉。
柳烟黛轿辇到祠堂附近的时候,祠堂里面关着的周渊渟也得了信来:“母亲叫她接我出去做什么?随便来几个丫鬟接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