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压抑得令人感到窒息。在这灰色的布景上,一大块漆黑的乌云在城市的上空随风游弋。人们期待着一场暴雨。然而,期待所换来的仅仅是连绵不绝的湿粘水雾。五月末六月初在这个城市里的天空就是这样。少有瓢泼一般的豪雨,只有细小如丝般小雨。雨点打在人们身上就像被蚊虫叮咬一样的阵阵发痒。可是不久,似乎就被人体的温度,和地表的温度蒸发到空气中去了。据说这样的天气是由于乍暖还春的阳光蒸发了太子河的水,而水蒸气又被城市周围的高山阻挡,散不出去所造成的。但不管因为如何,这种闷热让人心烦,流出的汗混合着水雾在皮肤的表面化为已成薄膜。这时候的人们总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滑溜溜的鱼,体表那层粘膜更让自己闷得喘不过气来。
沈铭德下了车,走入水雾中。因为这阴沉沉,雾蒙蒙的天气让他几乎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只能通过时钟和有些空虚的胃得出目前已是旁晚十分的结论。车内的空调让他觉得干爽舒适,然而刚离开车子,皮肤的表面就形成了一种黏糊糊的薄膜。他感到毛孔瞬间就被密闭住了。沈铭德感到缺氧似的一阵晕眩,犹如一具行尸般地走出了停车场。
一扇自动门敞开了,沈铭德急不冲了进去。他就像一位氧气即将耗尽的宇航员再次回到了太空舱一样放松了下来,贪婪地呼吸了两口被空调冷却下来的空气。这是一个有上百平米空间的大厅。四根粗大的立柱支撑起低矮的顶棚。顶棚上的几盏灯没有点亮。不知道是为了省电,还是已经损坏的缘故。大厅内的照明就是依靠着从入口处的一排玻璃门和玻璃墙外照进来的自然光。然而,雾气缭绕的外面哪还舍得将仅存的光线照进这个如同黑洞一般的大厅里。入口的对面,穿过最黑暗的大厅中央,是一个接代窗口。接待窗口前面,走廊上的灯光还亮着,说明还在营业中。
沈铭德走过毫无生气的大厅,从大厅通往右侧的走廊拐角处消失。他能听见自己的鞋子在大厅中留下的“啪嗒,啪嗒”的回响声。在经过接待窗口,他看见一位伏案工作的中年妇女向他瞟了一眼。她的眼睛细小,眼角下垂,目光中带着阴冷,警戒,还有点凶狠。右侧的走廊上犹如镜面一样的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着惨白的灯光,两边白色的墙皮显出陈旧,气泡,脱落的样子。
沈铭德从走廊中部的楼梯走下楼去。她从没有来过这里,只是跟随着楼梯口处的指示牌走下楼的。当走下三级台阶后,他停住了脚步。楼下有点阴森,昏暗。闪烁不定的灯光将风扇叶片的巨大影子投射带墙壁上,还有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