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城外瞬间升起一股不输刘怀河杀气的气势,直指城头。
李廷重新将手插回袖口,不急不慢地数着袈裟上的佛珠,轻笑一声,从袖子里抖落出一颗与那串已经散落满地的珠串一模一样的紫金佛珠,坠落在地的佛珠,不偏不倚地掉落在李廷的脚尖处,再缓缓滚向刘怀河的脚下,悠悠停住,笑道:“怎么?要破杀戒了?不做和尚了?”
刘怀河点了点头,看向城外的方向,说道:“报国寺里的和尚,佛珠都是缺一颗,报国寺外的刘怀河,性命都不是自己的,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和尚既然不当了,戒律什么的,都不再活下了,王爷今日还我珠子,那我便理当有一个法号才对,可既然今日脱了佛衣服,要什么法号。”
“什么身不由己的,本王一向是不信的,本王只知道,想要活着,就能活着,你刘怀河为了一口馊了的面汤,就能以命相许,都是你刘怀河故步自封,走不出那个小破碗,你这珠子,六尘,六界都起了,唯独少了六根里的一个,你就不知道少了什么?”李廷丝毫不在意刘怀河身上的那股磅礴的杀气,依旧是轻描淡写地说着话。
李怀河蹲下身子,伸手摸向那枚从李廷袖口内抖落而出的珠子,可还未碰上,却又突然站了起来,左脚的脚尖,轻轻踢了下珠子,使得那颗黯淡无光的佛珠,缓缓滚向袈裟上的那堆黑光闪烁的珠子,说道:“有了这珠子,刘怀河就会是报国寺的和尚了吗?对王爷来说一百碗面汤,都抵不上人命一条,更何况是馊了的,可在当年的刘怀河看来,纵使是千金万两,都抵不上那半碗冷汤馊味,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天浮屠,当年真的有人造了一座宏伟壮观的七天,可佛有没有说过,杀人一命呢?”
坐在青石板上的那名中年和尚,陡然间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地看向一身黑衣的刘怀河,地上的那条已经断裂的红色珠线,光芒发散,竟然变成一根宛如金丝的珠线,将不断冒着黑光的十七颗珠子,隐隐压了下去。
刘怀河没有去看地上的那两团黑黄交错的光芒,缓缓转过身,两手垂于身侧,抬头目视着天上的那片乌黑的云朵。
城外的气势已至巅峰,李廷笑道:“既然往西,若是和尚,岂不是更好?”
刘怀河摇了摇头,答道:“哪有什么和尚,如今恶人人人要做,人人争做,若斐如此,王爷何至于穿着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入京?”目光看向城头,接着问道:“城外的那人,估计以为我要杀王爷,所以才如此急不可耐地温养那刀,王爷觉得,城外的那人,挡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