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古朴稳重的底子里,不经意间淌出的落拓。
庄齐在他背后停下,小声说:“哥,我去学校了。”
“晚一点儿再去,我有话要问你。”唐纳言踏灭了烟,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走了两步,察觉到她没跟上,又转头看了她一眼。
庄齐捏紧了手中的包,慢吞吞地跟上。
她怕唐纳言,尤其当他拿出家长的威严,这种时候,是绝对不可以挑战他的。
唐纳言进去后,瞥了眼客厅里整理抱枕的蓉姨。
他坐下,慢条斯理地喝口茶:“您先去后院忙会儿。”
蓉姨手里抓了条毯子,看着门口一脸沮丧的庄齐,知道他这是要教训妹妹,哎了声,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庄齐挪过来,把包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三分之一处,轻声问:“哥哥有什么事,还要把人都遣开?”
她很擅长粉饰太平,这仿佛是唐家人的基本功,多年来耳濡目染,庄齐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事实上,对于从自我出发,一些无能为力的事情,回避也许就是最好的法子,不用时时刻刻去想起。就算想起来又怎么样?还是没有办法,何必去要给自己设立命题?
还是个无解的伪命题。
她只当昨天的事没有发生,悲或苦都消弭在眼泪里。
天亮了,她仍和往常一样和哥哥照面,再去上学。
但哥哥显然没那么好说话。
在她鲁莽地说出要出国之后。
唐纳言伸长了手臂,把骨瓷杯放下,他的手搭在膝盖上,笑嗤了声:“什么事,我倒要问你有什么事,不是要出国吗?”
她低头:“这不是我们选专业的时候说好的吗?有什么问题。”
唐纳言说:“出国没问题,但是你的态度和目的都不对,为什么出去了就不想再回来?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一刹那,庄齐突然很冷清地笑:“我哪里有家呀。”
唐纳言的目光又一次回到她身上。
良久,他才灰心地吐出一口气:“真是长大了,什么没良心话都能说出口了。小时候抱着我,你说,哥哥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现在又告诉我,你没有家。好好好,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他不再看她,身体往后靠到最末,转过头,眼神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胸口的气息起伏着,明显被气狠了。
“哥。”庄齐看着他那个样子,真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