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净云跑走去拿饮料的时候,正弯着腰打橙汁,突然从她手指间,衣领里,甚至裙底,发间都噈地冒出一条条彩色的光华。仿佛突然掉进迁徙的鱼群,又像站在行星光带的中心,绚丽却不可触碰的奇景突然从亚空间里泄露进星舰,船上的每个人都惊奇地打量着身周甚至远处窗外的奇异美景,或是伸出手去抓,却只从那一束束光线里被透过。仿佛此刻人才是那无实体的光华,这莫名的流光之河却是实在且不可干涉的了。
亚空间极罕见地会有类似奇景,实体的任何防御或干预,都无法阻止亚空间里突然降临的这流光之河流进船中。这奇景无害,只是为人所见,却与人无关。陈净云端着橙汁就这么轻快跑着,一蹦一跳。就如行在某个迷蒙的梦里,她是那青丝摇曳的精灵,踏进银河的粼粼波光而沾湿足尖,终于整个身子都没入河中,光华从她耳际流过,她越发跑的欢快了。
然而这一切突然又戛然而止,她走过拐角,看见仅是她离去不久,安捷琳娜便倚在李青篱怀里,看着他逗弄那些光鱼了。
就像鱼群跃入洋流,或者候鸟乘上南风,流光溢彩在李青篱身周环绕,如同被他所驯服,一寸寸在他身上蜿蜒流过,眷恋着不愿离去。仿佛是无回之河乍遇其神,不复那不为任何人驻足的模样,任李青篱缠绕揉捻在指间,再轻轻抚上那金发少女的脸颊。于是她就像被仙神眷养的一只猫,只愿在他怀里腻蹭,伸手轻勾那层层汇聚在他身周的光华,安静地被他抚摸。绝美的光华汇成河,环绕着李青篱衬其如神,而安捷琳娜就是他唯一的眷者。绮丽的光伴着他手掌在她脸庞亮起,她与河便成了相同的美景。
我没办法打扰他们。陈净云突然明白了这一点,大滴的眼泪她不曾察觉,却掉进杯里,融进酸甜的橙汁中。他会在有我在时制止安捷琳娜的过分亲近,但其实他却不拒绝安捷琳娜靠近,他也绝不会像那样抚摸我。
他不曾真正注视过我,一切都只是出于礼貌,和他一时的善心。
陈净云靠在墙边,喝了一口一直捧着的橙汁。抗争者的感知不会一直开着,现在李青篱有事可做,应该不会注意到她。但她又能怎样呢?既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理由能让她去打破这奇景,更无法让她也参与其中。也许反倒是她一开始的心情是正确的,像李青篱那样的人,又怎么是她能用些拙劣的手段就吸引的呢?
但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流光之河蓦地又消失了,正如其出现时一般毫无征兆。只剩李青篱身边的光华还不曾散去,倔强地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