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逆着光,给这间教室拍了张照片。
从教学楼里出来,她环着篮球场经过第二教学楼,走到校园里行车的柏油路上,路边,是美术楼,路口右转、直走再左转是音乐厅,右转,对面是体育馆,往前走,是足球场——那里曾经有个男生,跑起来头发全部向脑后飞起,衣衫带着风,赢了球,会意气风发,输了球,也会暗自伤神。
体育馆那里是一个三岔口,其中一个路口旁边是第三食堂,菜不便宜却不甚好吃。要说让邱瑟念念不忘的,也就只有里面的排骨面,细细的面条,浓浓的汤汁,翠绿的葱花,冬日里来它一碗,吃得身上热乎乎的,然后回寝室去睡一觉,真的是幸福的回忆。
沿着体育馆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路的两侧都是高大的杨树,夏天的晚上,风会邀着它们唱歌。曾经,有个男生,约一个女生出来散步,不知说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他身手敏捷地踢坏了沿路的所有垃圾桶,女生指着摄像头说:“有监控!”他却更顽皮地对着摄像头做起了鬼脸。
邱瑟不知不觉地想要挨着那些杨树,仿佛那样,才能离“自己”近一点。
路的左边有一栋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红色砖楼,2层。大二的冬天,薛梦竹突然病了,邱瑟每天陪着她来这里输液。这里是校医院。
校医院后面有一座有矮山的小花园,快毕业的时候,她和薛梦竹穿着同样花色不同款式的裙子,在里面拍了好多照片。那时候邱瑟的身体不好,拍到后来照片里的邱瑟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倦态。
邱瑟走在杨树下,脚踩在黄绿相间的落叶上,脚下软绵绵的,心里,也软绵绵的。走在这座校园里,一切都那么熟悉,又一切都那么遥远。
邱瑟的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紧紧地握住手机,担心一个不留神,就放任自己打电话给景轩,说:“景轩,我在学校等你。”
她走得很慢,她舍不得太快的走完回忆。
路右边的那排杨树后面,是老的球场——篮球场、排球场。冬天的时候,学校会在这里浇上冰。然后就会有一对一对的男生女生在上面滑冰,有的手牵着手滑得自在,有的踉踉跄跄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却能正好被人扶住。薛梦竹是南方人,这项运动自是不擅长的,邱瑟虽是地道的北方人,滑冰一事,却也三脚猫都不如,偶然机会约了几个同学来玩,最终也以冻僵了双脚而告终。老球场的后面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夏天的时候会开满紫色的牵牛花,那花放肆而灿烂,就像球场上的青春,连汗水都是剔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