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到卧室床上的沈伊苒却辗转反侧了半天也没睡着。
或许是因为敲打着窗外雨棚的雨声太吵,也或许是因为隔断玻璃门外透进的客厅灯光。
抑或是因为她后肩上的消肿贴,明明该是清凉的,却莫名有种残留的灼烧感。
隐隐约约的,她还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徘徊在卫生间与客厅之间。
虽然周砚尘说让她先睡不用再管他,但在闭着眼数了三百多只绵羊后,沈伊苒还是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拉开一旁的衣柜,抽出了条薄毯。
因为初夏的雨夜还是有些凉意,她担心他睡时什么都不盖会着凉。
在确认外面晃动的人影又进了卫生间后,她悄悄推开了隔断的玻璃门,将手里的毯子往空荡荡的沙发上一丢,又快速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拉上门的一霎那,她瞥见他的落在玻璃门上的影子,似乎从卫生间里探了出来,但大概是没看到人,他很快又缩了回去。
紧张攥着门把的沈伊苒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说来也可笑,这明明是她自己家,她表现得却像在做贼。
但她真的很怕被他撞见送毯子的话,会被追问一句她为何要如此关心他。
虽然她可以说是为了报答他今晚的救命之恩,但她心底其实藏了些难以名状的别样情绪。
这些情绪原本早就被她封存,却在他情急之下呼唤她小名的时候,在他不顾一切冲进雨中追歹徒的时候,在他指腹轻柔抚摸过她肩膀的时候,争先恐后地冒了上来,让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去用这个答案回答他。
沈伊苒轻叹了口气,背过外面客厅透进的光,缓缓闭上了眼。
渐渐的,耳边只剩下了连绵不断的雨声,将她带入了虚实难辨的梦境里。
她穿着旧了的碎花连衣裙,坐在外婆家门口的石阶上,眼神放空望着烟雨朦胧的村头路。
身后响起外婆喊她吃饭的声音,她拍拍裙摆上沾的尘土,回头进了屋。
“外婆,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接我?”
“应该快了吧。”外婆摆着桌上的饭菜,含糊回答道。
“那快了的话,等到暑假是不是就可以了?”她满怀期待地问,拿起了搁在碗上的筷子。
但外婆并没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皱眉敲了下她的手背:“长辈都还没动筷子你急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