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老鬼!”
毛赛气极而笑:“你是第一个敢说我力量差的!某家的窝瓜,滋味如何?”
铜锤贴在荆太一脸上不动。
毛赛狞笑收链,忽觉那锤拉不动,仿佛粘在上面。
他力能拉马,此时竟拉不回来,不由大惊。
“滋味嘛,倒是个好瓜,可惜不管饱!”
荆太一被铜锤遮住了面容,淡淡调侃。
毛赛大牙咬得吱吱响。流星锤本是双锤。他眼神一寒,掏出另端之锤。
滋——
铜锤暗黄的表面,化为漆黑。毛赛“呀”得大叫,执锤撞去。
“哦?真气能同注外物,五级黑甲……还嫩着呢!”
粘在魂大将脸上的铜锤滑落。
瞬间,荆太一一手伸掌,按住毛赛袭来之锤。
一手握拳,自下而上一记上钩。重击毛赛肚腹。
咣当——自上滑落的铜锤叮当落地。
同时,自下腾空的武人……被揍到半空!
狮虎之力是人力数倍,而邪眼龙狮将的力量,又何止狮虎?
一拳之上,纵然毛赛肉体强悍,此刻也是翻眼吐沫。
高壮的身躯弯若虾米。半空一个抛物线,重重摔地。
“毛总!”赤虎帮众急叫。
毛赛捂腹翻滚,五脏六腑震得翻江倒海。
还没缓过劲,又见荆太一居高临下地俯视,顿时脸色惨白。
荆太一缓缓抬拳,忽听一个声音自天上传来:“滚开!”
毛赛一望天空:“鸟人你……”
不顾一切地滚闪。
空中有一物自上投下,在荆太一后背爆炸。
火焰骨朵绽放!无数的钩型铁片,开花四溅。巨大的动能,震得魂大将一个踉跄。
毛赛狼狈滚躲,毛发胡须,皆沾了铁屑。
他怒骂:“狗日的鸟人,你扔震天雷,想炸死老子?”
“我不是说滚开吗?你这蠢马倒是听话!”
飞翔的沈鞍审视战局。见毛赛距离已远,带着飞铠内数不清的机关武器,准备俯冲。
“沈总裁且慢!”
锦衣卫刘思云心细如发,见状急呼:“此地平民众多,勿用火雷伤及无辜!”
“我尼玛……”
沈鞍在空中一个急刹,狼狈翻个跟头:“忘了这茬,这样沈某不好搞呀……”
“噗嗤!”
司马记忍俊不禁:“多日不见,千机雁机关铠,又升级了。”
路标惊叹:“我也想要那副甲!机关火器之术,同样被正派轻视。沈总裁的能力,也是异端……是怪异!”
司马记斥道:“知道是异端,你还高声喜欢?”
“先生我不解!机关术千年流传,火器在军中盛行,怎么就被划为异端呢?”
司马记骂:“不是你能决定的,乖乖记录!”
路标撇嘴,写道:“沈鞍,沈家总裁,扶桑众当家。商人庶子,从四品武侯。
习武天赋平庸,在万户山习得机关术和火器技。
集家族之财,造千机雁机关铠。能飞翔,内藏冷热武器,数量威力不明。可是……”
他咬笔担心:“火器中大杀伤力者,非火雷火炮莫属。
不用火雷,等于自废武功。让沈总裁如何是好?”
“你啊……”
司马记捂额:“跟你说多少次?
落笔记史之人,当保持中立公平之心,最忌个人情感!你担心这个做甚?”
路标低头吐舌,目光投向沈鞍。
咔、咔……精细的机括在运作。
沈鞍抽出背后一支修长火铳,型似雁头。双手抱定,瞄敌头颅。
荆太一仰头看他,调侃说:“靠机关术飞天,居高临下用火器伤人,不错的战法。
但是火枪,对射术要求极高。空中平衡不稳,你打得中吗?”
砰——半空的雁嘴枪喷出火舌。
魂大将魂躯一震,左腿膝盖打得粉碎。
失去平衡的魂大将弯腰撑地:“这威力……哪里是铳,明明是炮!”
“你老人家自个大祸临头,还有心思点评后辈?”
沈鞍绕他转圈。
嘴里毒舌,掌中火舌,边飞边瞄。
砰、砰、砰三铳,竟是不装弹药,连续开火。
随着火喙不断尖叫,荆太一右膝双肘,皆被击中。
没有支撑的雄躯,轰然倒地。头颅砸在地上闷闷说:“还是连子铳……”
“沈某独门打造,全天朝不说第一,也是前三!”
沈鞍得意洋洋,翅膀一挥在他上方站定:“最后一铳!”
“好铳……”
荆太一吐出二字,后脑开花,再无动静。
“好铳术!沈总裁端得好技艺!”楼上路标大声叫好。
“对于飞翔在天的对手,强如荆太一,也无能为力。”
司马记思索:“沈鞍习武天赋平庸,甚至可说是差劲。
然剑走偏锋,用机关火器成名。虽属正派,也是争议颇多的异类。
按理说他出生大富,又有异才。若是知书达礼,低调稳重也就罢了。偏偏……”
“哎呦记公,今日沈某战绩,您这次可要给我记功啊!
该载入武林史,章回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毛铁驹屁滚加尿流,千机雁五铳败狻猊’!”
“你这鸟人……”
毛赛刚缓过来的白脸,秒转黑脸。
司马记默默吐槽:“偏偏……是个毒舌滑调,目中无人的纨绔!”
他苦笑回答:“沈总裁,学生是史官不是说书的。编纂武林史,不能这么玩笑。”
沈鞍不在意:“哎呦一个用嘴,一个用笔,都一样嘛!记公一点不通融!”
还怎么通融?
司马记白眼:学生“通融”你还少了?
要不然刚刚那句,把读书人跟说书人混为一样的混账话……已经捅马蜂窝了。
沈鞍不再纠缠司马记,对着两位盟友大抱拳:“哎呦肉盾兄,看你鼻青脸肿的。兄弟援救晚了,万分抱歉!
哎呦老方,抱歉没收住手,没你登场的份了!”
毛赛黑脸不语,方东御淡定说:“沈兄还是快装弹吧。据我所知,魂师被打败时,所有魂气都该消散才对。
荆帮主倒地不起,但魂大将状态还在呢!”
“不信这病弱老头的魂气用不完!沈某在空中跟他耗,反正他打不着我。”
沈鞍嘴上说着,面上严肃。
此刻异变突起!趴倒的魂大将,身上中弹的五个位置,开始喷射浓浓紫雾。
暗电隆隆,内部一声狮吼,似在痛苦呻吟。
随后,数声略稚的吼叫响应。
三队当家闻声警觉:那里面……有一群东西!
噗——
魂大将自浓雾中站起,体型足足缩小了一倍。另外左右前后,围了十几只,龇牙无瞳的鬼魂幼狮。
“哎呦,这怎么抽抽了……”沈鞍的嘴仍是毒舌,脸上却是难看。
他看得清楚,这十几只巴掌大的幼狮。无腿无爪,鬼魂状得漂浮。
这貌似意味着,它们能飞……
他咽口吐沫,勉强调笑:“你刚刚不动……是在憋劲生崽吗?”
说大男人生崽,绝对是恶毒话。只是沈鞍如今的口气说出来……很软弱。
荆太一那张面具脸,看不出表情。但所有人都觉得他在笑:“荆某老病,当然耗不过年轻人。
所以,只好换了年轻的跟你玩。对了,你刚才说……我打不到你?”
沈鞍飞翼就逃:“我尼玛……”
魂大将腹部,狮嘴大张!
——暗野·狮鬼群狩猎!
一发号令,十几只幼狮鬼魂。量多迅猛,呼啸直追沈鞍。
偌大酒楼内,一人披甲疾飞,后面追着大批鬼魂。场面甚是壮观!
鬼魂无实体,论轻巧速度,沈鞍皆占劣势,狼狈不堪。不多时众小鬼已缠上沈鞍机关铠,乱吭乱嘶。
刹那间,半空中有零件,碎碎脱落。
“哎呦!”
伍七措手不及,被一物砸头肿包。
“没事吧?”戴金锁问。
“这什么东西?”
当过各种匠人的伍蛤蟆,定睛一看那物。瞬间眼球……便离不开了!
半空中沈鞍暗暗叫苦。他心中最怕的,不是被小鬼咬死。而是机关里,有诸多火油武器。
万一坠机,引爆这些凶器。不仅自己死无全尸,诸多平民也得遭烈焰地狱。
哒!有一鬼咬在后箱里的某物,貌似咬破了。
沈鞍鼻中,已经闻到危险气味。心中哀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没办法,沈某成人之美,为斩蛟君……做一波助攻!
沈鞍大喊:“所有人,不想死的都往后退!”
仓促间他做了个信号手势。也不管某人看见与否,瞄准荆太一,拨动机括。
背部射出一鸟,型如乌鸦,下绑火箭。
它有些状态不稳,平衡失调。转着圈儿,流着某液体,俯冲而去。
液体滴滴,落在毛赛脸上。一摸大惊!
连滚带爬躲得老远:“神火飞鸦!鸟人你他妈疯了!”
神火飞鸦,天朝军队所装备的军用火箭。外有起火推送,内藏炸药攻敌。
而沈鞍的神火飞鸦又有不同。制作极其精良,内藏精火油。
一旦炸裂,即成火海,威力更甚!实乃大规模杀伤利器。
作为老对手,毛赛当然知道这巨危火器!能不能烧死荆太一不清楚,但他清楚,一定殃及池鱼。
所以毛赛毫不犹豫拼命远离!
而在他慌不择路时,一道碧色身影和他擦肩而过。以同样的速度,向相反方向疾奔。
锵、锵、锵、锵!
在神火飞鸦击中荆太一瞬间。四把系着火焰标志的道符,以飞镖方式,插在魂大将四方。
爆——火鸦炸裂!
滚烫的热油,燃烧成炎流!瞬间席卷荆太一全身。同时,顺着爆炸的旋风,开始向四周泼去!
爆炸转瞬即扩,多数人反应不来!
眼看无数宾客,将遭无妄火灾。某人早冲在前!
双手结印数次,肉掌拍地,口中念词:“东南西北,驱火结界,咔!”
真气自双掌而出,注入四道插地黄符。
四点相连,红色的结界拔地而起。外溢的火油碰到结界,全部回涌。
——组合术·赤龙卷焰!
那人站在最前。有少数火油,在结界未闭时已洒在身上。
外穿的皂袍,转眼被烧一半。
而荆太一所站方寸地,受到所有爆炸的高温威力,裹卷起一股烈焰龙卷。
“啊呦!”
站在最前的那人,当然是斩蛟君方东御!
他喘着粗气,尤自后怕。
沈鞍仍在空中被鬼追,大笑:“老方,合作愉快!”